兩日後。

小雨轉雪。

雲很厚,看不見太陽。

紅魚一襲紅衣,坐在了一座高臺上,吹著自己削的簫。

這是金陵城中的高詩詩為齊國王后編撰的《有鳳來朝》。

枝上雪落。

因為有了對比,它暈染的蒼白要比大地的銀裝素裹更讓人覺得刺眼。

漸漸的,風起。

任無敵不知何時站在了高臺遠處的樹梢上,靜靜等待紅魚吹完了這一曲。

“看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不該來。”

任無敵如是說道。

紅魚緩緩放下了竹簫,就這樣靜靜隔著小雪端詳任無敵。

“我以為那個傳聞之中的人,長著三頭六臂。”

任無敵沒有理會她的調侃,只問道:

“你的劍呢?”

紅魚淡淡回道:

“扔了。”

任無敵眯著眼:

“作為一個劍客,你卻扔掉了自己的劍?”

紅魚神情平靜:

“老師的劍你都能夠接下,我就算手中拿著劍,又能夠對你造成什麼威脅呢?”

任無敵沉默了許久。

“樊清雪……真的還有第十三劍?”

紅魚小臉上洋溢著驕傲神色,但嘴唇煽動兩下,卻回道:

“沒有。”

任無敵盯著紅魚,笑道:

“你在說謊。”

“怕我再去找你的老師?”

紅魚堅決搖頭。

“這個世上,沒有劍十三。”

“那不是人間應該有的劍術。”

任無敵若有所思。

“我大約明白了……那麼,你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嗎?”

紅魚冷冷嘲諷道:

“我一個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的殺手,唯一的一個師父也是聽命於齊王的傀儡,你覺得我的遺言應該留給誰?”

任無敵點點頭。

太劫指出!

紅魚嬌小的身軀在空中飛灑出了大片鮮血!

但這一指……並沒有命中她的要害!

並非任無敵不專業。

而是另一個人吸引了任無敵的注意力。

他的衣服,要比雪地上的雪更白。

“留你一命,想借你手求得一敗……奈何你不珍惜!”

任無敵目光如虹。

殺意澎湃!

樊清雪的行為,讓他感覺到了自己為數不多的耐心被辜負!

而樊清雪,也在紅魚震驚的目光緩緩抽出了那柄斷劍。

“師父……你怎麼……”

樊清雪路過了紅魚的身側,沒有多看一眼,只是說道:

“師父闖的禍,怎麼能夠讓徒弟收拾?”

他來到了任無敵的面前。

斷劍讓樊清雪看上去有些滑稽。

“想去觀星臺上殺你。”

“奈何你跑的太快。”

任無敵大笑道:

“大言不慚!”

“你劍未斷時,便不是我的對手,如今劍斷……你拿什麼殺我?”

樊清雪認真道:

“劍十三,飛仙。”

任無敵笑容緩緩收斂。

“真的有劍十三?”

樊清雪閉目,握劍的手卻反而放鬆了下來。

“真的有。”

“而且這一劍……會很冷。”

任無敵一揮袖:

“請!”

樊清雪出劍。

斷劍。

長不過一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