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輕微的搖晃著,琉璃燈罩中透露著柔和的光,暖爐上煨著清苦的湯藥裹著香薰平和的檀香,都在降低謝殊的戒心。

馬車已經行駛至夜晚了,沙沙的小雨聲也已經停了,外面駕車的家丁也已經換了一批。他不知何時落腳,頭靠在檀木椅上聽著耳邊細碎的炭火噼啪聲沉沉睡去。

傅驚霜感受著全身血液逆流似的脹痛,緩了好久從匣子中抽出銀針對著自已針灸逐漸將痛感壓了下去。這是太醫教她的,不過效果聊勝於無。如今下江南也是恰好,一月前探子回報江南天知曉的情報,她的那位友人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是江南餘淮。

只是沈凌雲的情報貼也只能用一次,如今已經用過了,她也只能動用身邊人找她。傅驚霜嘆了口氣,拖著沉重的身體出了隔間。

看見謝殊側頭輕靠在椅後上睡著,她挑開車簾,原來已經這麼晚了。想來是因為她一直沒醒,所以手下的人也不曾停頓一直在趕路。

她忍下喉間的癢意,將狐裘大衣披在他身上,出了車廂。“秋荷,前面停車休整吧,咳咳咳,大家都累了。”傅驚霜下車安排著他們有序的扎帳篷料理伙食。

“將軍,您坐著,什麼事能讓您累著!我安排就成了!”秋荷不知從哪來的毯子將傅驚霜包裹的嚴嚴實實,又命人將篝火辦妥。

“你這丫頭”。傅驚霜點了點她的腦袋,“真讓你安排怕是第二日清晨才休整吧。”傅驚霜勾了勾唇角,她只有在笑著時才有些活人的味道。自從涼州城回來,將軍無事禪修時跪坐書房,無悲無喜衣衫素縞如同渡世之人,就讓秋荷經常心驚,彷彿將軍已經越來越遠了,隨時要離去一般。

“您的身體經不住如此長途跋涉的,如今又是近江南,京中尚且還是小雨連綿,再往南,只怕暴雨不休。”秋荷眸中含淚,撇著嘴不肯往下說了。

站在不遠處的守一抱著手中的柴火走近行禮,說:“將軍,趕路之事都是大傢伙願意的,並非是秋荷姑娘私自做主”。秋荷彆扭的低著頭。傅驚霜在遲鈍也似乎看懂了一些不可言說的氛圍。

“原來如此,辛苦大家了待到江南我讓秋荷從府庫中給大家多撥些月錢,就當是請大家吃酒了。”一群家僕與侍女們開心的大喊多謝將軍!!“秋荷,你去給守一搭把手吧,我一個人坐會。”守一耳朵都是紅紅的。

他們兩個人是什麼時候看上的,不過就這苗頭似乎是郎有情妾還未認清。守一是她爹當年打仗從軍營外撿到的,人品,能力皆是上乘哪怕離了傅家靠著自已他也能打下一片軍功。秋荷雖是奴身,當年管家傅叔從人牙子手中買來的,說三小姐缺個伴,就將她安排在她身邊服侍了,但在她心裡一直都是妹妹。

謝殊迷濛的睜開雙眸,剛才小睡了一會,做了個好夢。他很久沒有這樣安心暖和的睡一覺了。他動了動手指頭,感受到了一片柔軟,垂眸一看是一件純白色的狐裘大衣。是方才他睡著時給他蓋上的嗎?他幾乎覺得自已的心與這毛茸茸一樣的狐裘大衣一般柔軟,還有些道不清緣由的酸澀。

他下了馬車,看著一眾家僕圍著篝火載歌載舞,傅驚霜遠坐在人在外看著她們熱鬧。他攜著新注入熱水的湯婆子下了馬車,遞給傅驚霜。“多謝將軍的湯婆子,如今小臣不冷了。”

傅驚霜點點頭接過湯婆子,手指觸及的瞬間,謝殊幾乎覺得她似乎是一塊冰。看來她確實傷得不輕,如此怕冷還是將取暖的物件給了他。“坐會吧,先前已經在煲湯了,應當快好了。說著呢,你就到了。”傅驚霜感慨著。

秋荷利落的擦拭桌面,擺上一個不算小的陶瓷盅。蓋子一掀開,熱氣化為白霧攜帶著山珍的鮮味勾著腹中空空如也的眾人。“你們可都分食了?”傅驚霜問。

“分了,您就放心吧,咱們會照顧好自已的,倒是您才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