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對!我說了很多次了!調子錯了!”湘怡君怒火中燒舉起手邊的茶杯就往門客身上甩去滾燙的茶水燙的門客悶聲痛哼。他不敢多言冷汗直流,連滾帶爬起身跪倒在湘怡君腳邊磕頭。

“女君!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彈好!”湘怡君卻不耐煩了。揮了揮手身旁的兩位壯漢直接將人架起往外拖,所有人汗毛都立了起來,這位同僚的下場只怕不會太好。接著只聽到淒厲的吶喊,外頭就再也沒動靜了。

正在此時,謝殊按照侍女說的時間到達靜室。“女君。”謝殊正要跪。湘怡君一把將人拉起,謝殊疑惑的眼睛還來不及收斂。

“門客不是奴隸,罷了,晚些我讓人教你規矩。”下面的門客心裡都在暗自腹誹,這個臉包的和粽子一樣的是什麼來頭,臉面這麼大。“正好空了一個席位,你去試試。”湘怡君指了指桌上的笛子旁邊放著樂曲,謝殊看了一眼便知道了,妝臺秋思。

謝殊躊躇著拿起了笛子,還是如實說了“女君,我最擅長的是古琴。笛子…”話還未說完,湘怡君揮了揮手。

“你吹便是。”這便是不也得試了。謝殊深吸了口氣靜下心,笛子他並不是不會,他曾經也是學過的,只是後來變成了最卑賤的奴隸,哪怕他自已削的一根竹子都被踩爛後他就再也沒機會了。

隨著清洌的笛聲響起,曲調悠揚的像是在講述一個故事。充滿著悽楚、思念故土的感情。秋風漫天,草黃葉枯的草原上,夾雜的冷峻的風,在遼人的王宮裡,可憐的和親公主坐在梳妝檯前透過鏡子看著她的前半生。突然笛音變得急促,就像是美夢被打碎,旁觀者看到了她悽慘的未來催促著她快跑。湘怡君呼吸一滯,目不轉睛盯著他在笛孔跳動的手指。對!是這樣!就是這樣!

曲調慢慢的越來越低嗚嗚咽咽,像是這位和親公主平靜外表下悲傷的心,它在無聲悲鳴。謝殊吹奏完了,雙手緊握有些緊張的等待湘怡君教導。

“如訴如泣,扣人心絃。雖然錯了一拍,但算你過了,給你兩日改正。”湘怡君壓下內心的激盪,心情大好。“你去那坐著吧。”門客們從未見過湘怡君如此好的心情,看來今日不會遭罪了。

謝殊坐在位置上仔細聽著湘怡君的教導,又看了一會門客們的演奏,心中激盪。好厲害,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麼厲害的樂師。

午膳謝殊選了最角落的位置,摘下面罩默默食用他的份額,忽然一個高大的門客直立他面前,謝殊心中警惕起來。“哎,你就是蒲柳?好女人的名字,你的笛子和誰學的啊?學多久了啊?”謝殊古怪的看著他,這人眼眸清亮,妙語連珠不像是來找茬的。“哎呀看我忘了,我叫邱旭!京城馬行街最裡頭的屋子就是我家,土生土長的京城人。”

“嗯…。”謝殊不知道回他什麼。

邱旭便又自說自話了“難怪你一直帶著面罩,原來你有病啊!你是不是得了不能曬太陽!不對!不能吹風!也不對!你有病啊!有的治不?挺新鮮的病啊!巧了,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大夫…!……唉唉唉你別走啊!”邱旭撇撇嘴“又跑了一個。”

其餘門客看了他一眼,連忙扭頭當看不見。嘀嘀咕咕討論起來,這位確實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馬行街也確實是他家,可是他們誰人不知道他是馬行總督大人的私生子。也不知道那位正牌夫人什麼反應,還是莫要牽扯為妙。

謝殊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看了一眼手裡的饅頭,猶豫一會,還是扭頭走了回去。“邱旭,你吃嗎。”

邱旭愣了一下,隨後發笑:“我這麼大個子我能缺這口吃的啊!你自已吃吧你這麼矮又沒幾兩肉!你剛才不走了嗎!怎麼又走回來了!哦!我懂了!你肯定想知道那個大夫在哪裡!”謝殊扭頭走時還惡狠狠咬了一口饅頭!就好像與這白麵饅頭有著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