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應許和董行風脫掉白大褂,從實驗室出來,已經是晚上十點。

天穹幾點繁星閃爍,夜風吹拂,遠處長長短短的蟲鳴在草叢間響起,是一個特別美的夜晚。

董行風打了無數個哈欠,伸了伸懶腰道:“唉,馬上就要面臨實習還是考研的準備,我還沒想好呢,但其實,我打算實習,不過你就厲害了,雙項進行,趙教授迫不及待保你。”

“有這麼好的月色,不拿去約會實在太可惜了。泡在實驗室實在是浪費生命啊,我打算一邊實習一邊談個戀愛,嘿嘿,戀愛好,戀愛使我身心愉悅,我要找個女朋友。”

姜應許掏出手機,點開導師微信,拇指戳著語音鍵,董行風立刻閉上嘴,兩手合十:“我不逼逼了。”

姜應許認真地說:“每一次實驗都是教授花費時間和心血培養我們,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好兄弟哪方面都開得起玩笑,就是課業方面容不下沙子,董行風對此很欽佩。

因為每個拿手術刀在屍體身上做完實驗的學生,身心疲憊後,都會忍不住吐槽一兩句,過過嘴癮。

唯獨姜應許例外,他不僅會重新把解剖的屍體和器官歸置好,還有把解剖臺、解剖工具仔仔細細消毒,屍體的數量離開時也校準一遍。

不像有些男生,能敷衍則敷衍。

在業界頗有盛名的老教授,對手底下帶的學生裡,最滿意的便是姜應許。

曾不止一次在公共場合說過,姜應許是他這輩子最得意的門生。

兩人都不是住宿生,並肩往校外走,路上碰到不少同學熱情打招呼,姜應許一一回應,姜應許的車停在校外留給社會車輛的停車場,學校不允許學生的車開入校內,但校領導給了姜應許特權,姜應許拒絕了。

董行風坐在副駕駛,低頭扣安全帶,在姜應許把車行駛出停車場時,揉著眼睛說:“應許,你直接送我去我朋友那,他家開手機店的。”

姜應許看了他一眼,“嗯”了聲。

抵達手機店,停好車,一個穿著白色背心嘴裡叼著煙的年輕男人坐在櫃檯,手機開著黑,時不時冒出一兩句國罵。

董行風把手機往玻璃櫃一放,“尺子,給估個價。”

男人頭也不抬:“等我打完這一局。”

董行風瞭解他,女朋友丟了,都不妨礙他先打完遊戲再去找。

歉意地對姜應許說:“老許,你先回去吧,我跟他慢慢磕,一會我自己叫個車就行了。”

姜應許在一旁的高腳凳坐下,說:“不差這點時間,沒關係。”

十分鐘,男人終於收了手機抬起頭,他拿起手機將外表檢查了一下,說:“還很新啊。”

董行風說:“你估個價。”

男人點亮螢幕,詢問密碼,卻沒想到手指輕輕一劃,螢幕就自動解鎖了。

董行風和姜應許也沒有想到。

“你確定用的人是個女生,而不是老太太,當下最流行的APP一個也沒有。你看,微信裡,連名字備註也沒有,好友好少啊,就幾個。你看通訊錄也一樣,都是號碼,只有撥進來沒有撥出去的。”男人對著手機一陣扒拉,姜應許見狀,皺了皺眉頭,但因為是董行風朋友,也不好說什麼。

董行風也覺得奇怪,一個女生,手機介面乾乾淨淨,通訊錄連基本聯絡人都沒有。

“你看看多少錢。”

男人這才想起正事。

和董行風是一個衚衕院裡長大的,自然也沒什麼壓價的慾望,估摸了手機新舊程度,再看看手機連ID都不曾啟用,於是說:“我轉手賣給別人,肯定能賣高價,一萬一吧。”

董行風:“……”

幸好小學妹沒有當場扔掉,不然一萬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