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喻安靜了約有三秒鐘的時間,然後突然叫她的名字:“溫淼。”
聲音平平靜靜的,音調也沒什麼起伏,聽不出來裡面藏著的是什麼情緒。
溫淼一頓,留意到了他這短暫的安靜,下意識抬起頭來:“……啊?”
老實說,沈嘉喻這種語氣有點反常,像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
他很少會用這種認真的語氣說話,大部分時間都是他那種慣有的、漫不經心的輕緩語調,聲音裡三分溫柔,七分涼意。
溫淼心裡有些奇怪。
沈嘉喻定定注視著她的眼睛,眸子漆黑又幽深莫名,溫淼被他這樣看著,心裡忽然生出了一種他們倆確實在泰坦尼克號的甲板上等待著生離死別的錯覺,彷彿下一秒冰冷的海水就要湧上來將他們兩人淹沒。
呼吸頓了頓,她微皺起鼻子,遲疑著出聲:“你——”
幾乎是在出聲的瞬間,她聽見沈嘉喻也開了口,聲音輕輕的:“我愛你。”
溫淼:“……啊、啊???”
溫淼忽地睜大了眼睛,有些反應不過來地看著他,愣了半天之後,她像是覺得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說話少見地磕巴了起來:“你、你說什麼?”
沈嘉喻被她的反應逗笑了,帶著涼意的指尖揉了揉她的耳垂,垂眸看著她明而亮的眼睛,語速輕而緩,字字清晰:“我說,我愛你。”
溫淼的眼睛睜得更大了,連帶著呼吸都是微微一停,過了幾秒鐘才冷不丁地冒出來一句:“真心的?”
嗯?
這可不是他想象中的答案啊?
意料之外的一句,沈嘉喻的眉梢揚了揚,俯身欺近她:“沒感覺到?”
“也、也不是。”溫淼舌頭打結了半天,最後終於理順了自己的舌頭,重新開了口,“我就是有點……”
她頓了頓,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沈嘉喻笑了,漂亮的眸子半垂著看她,眼神溫柔而專注:“有點什麼?”
“有點意外。”溫淼眨了眨眼,臉上不可思議的表情還來不及收起來,“你不是說,少說多做?”
“那是我的方式。”沈嘉喻捏了捏她的小臉,稍有促狹地說,“你要是喜歡的話,也可以按我的方式來。”
聞言,溫淼抬手捧住他的臉,身子向前欺近,鼻尖抵上他的鼻尖,呼吸間還帶著未散的甜奶油的氣息,說話尾音勾得軟軟的:“沈老闆,你這是白日宣淫呀?”
沈嘉喻輕笑起來,氣息曖昧又模糊:“現在是晚上了,寶貝兒。”
“不行。”溫淼照舊撩起火概不負責,笑眯眯地抵著他的肩頭把人推開,“我已經跟河馬發完訊息了,十一點北邊的夜市準時見,他都出門了。”
“現在幾點了?”
“十點零七。”溫淼特意舉著手機給他看了一下,“我們也得準備下去了。”
說著,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順手把沈嘉喻也拉了起來。
出門之前,溫淼特意把樓上的蛋糕拿了下來,分給了許盟他們,夜市離西街不遠,過了天橋,轉兩個路口就是,走過去也就二十分鐘的時間。
賀寅還沒到,溫淼在夜市街頭隨意找了家飲品店,坐下點了兩杯水果茶,一邊等著賀寅過來,一邊跟沈嘉喻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話:“其實剛才在看電影的時候,我還有個問題想要問你來著。”
沈嘉喻拆開自己手裡的吸管,將吸管插進了果茶杯裡,指尖抵著推到溫淼面前,這才懶懶抬起了眼梢:“什麼問題?”
溫淼單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的手指捏住紙杯的底部,習慣性地在桌上轉了兩下,稍有好奇地問他道:“假如你也在泰坦尼克號上面,然後你知道這艘船註定是要沉的,你會做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