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江州電視臺聯合江州影視舉辦的一個音樂綜藝節目,收視率在一眾音樂節目中常年居於第一,新世作為節目最大的贊助商,前排的VIP位置向來是留給這些出手闊綽的金主爸爸的。

“我不去。”溫炎雖然有些奇怪她怎麼忽然提起了這個,還是回答她道,“宣傳組那邊過去幾個人。”

這種小節目還不至於讓他露面,宣傳組那邊去幾個人就夠了,還是帶著目的性去的——為公司做宣傳,既然錢花了,那廣告效果必須到位。

“你想過去玩啊?我讓助理留個好位置給你?”

溫淼搖了搖頭,聲音低低地:“我想去參加那個節目。”

溫炎:“?”

溫炎腳下一頓,微微側過頭去看她,小姑娘明顯是哭過的模樣,溼軟的睫毛上還沾著要落不落的淚,溫炎心裡一軟,將原本要說的話壓了回去,換成了另一句,語氣難得溫柔下來:“怎麼忽然想上節目了?”

“貓咪小耳朵”樂隊組了也有幾年了,名氣在地下樂隊中確實也不小,但溫炎知道他們幾個一直都是在固定的Livehouse裡活動的,從沒在公開場合露過面。

之前溫淼因為喜歡的藝人——她男神叫什麼來著?衛然?

這小丫頭還動了要進娛樂圈的心思,後來跟著去了幾個頒獎典禮之後,發現咖位再大的藝人,也不如“新世千金”的名號好用,又消了這個心思。

怎麼現在忽然又提起來了?

面對溫炎的問話,溫淼卻一反常態地沉默了下去,她垂著長而濃密的睫羽,像只小貓似的將腦袋埋在了溫炎的頸側,微微收緊了抱著他脖頸的手,什麼話都沒說。

她只是想站在沈嘉喻能看得見的地方。

想以這種方式告訴著沈嘉喻她的存在。

更想讓沈嘉喻知道,他並不是一個人,她說過的話,無論他在不在這裡,都是算數的。

或許這樣,他在做事的時候就會有所顧慮。

就會少一點點,厭世的情緒。

沈嘉喻的微信朋友圈停在了今年的六月份,往後再也沒更新過,和他關係那般好的白祈都聯絡不上他,溫淼只能從同樣遠在樂城的陳舟那裡得來關於他的隻言片語。

“沈嘉喻這隻狗回來壓根就沒跟我說,我還是前幾天從小白那裡聽來的。”

“發訊息不回,打電話關機,我就只能去他家找他了啊,結果貓爺你猜怎麼著?嘿,溪姨非說我會點火,差點把茶壺砸我腦袋上。”

“不是,這什麼情況啊?溪姨的病之前不是已經見好了嗎?我怎麼瞧著更嚴重了,她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我出來的時候還看見了沈韜,我操,這孫子溜得可真快,要不是沈老闆不讓我摻和這事兒,我非得掘地三尺把這孫子挖出來打一頓不可。”

“行了,貓爺,有什麼事兒我到時候再跟你聯絡,沈老闆這邊我會幫你瞧著他的,哎呀,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吧放心吧,我在這邊,還能讓他出事不成?”

舟爺說話算數,隔三差五地就會發來幾條訊息。

溫淼稍有心安。

高三那一年,確實是忙,溫淼覺得自己對那段時間的記憶是有些模糊不清的,時間在她的印象裡過得是前所未有的快。

可能是因為忙,也可能是因為她刻意地讓自己不要去想,學習和樂隊成了她生活的重心,平時經常是學校和電視臺的兩頭跑。

這種按部就班的生活一直持續到高考完的那天。

溫淼走出考場。

早在校門口等待多時的溫炎手裡拎著一個金燦燦的手提箱,大步迎了上來,臉上除了慶祝之外,還帶著真真切切的‘風水輪流轉’的情緒,對著她說:“畢業快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