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賀寅確實是有這麼一句奉為人生格言的名句:“別罵我,你罵不過我,你罵的是我,沒的是祖宗。”

他這對聯確實是簡短又貼切了。

……

從餐廳裡出來,已經將近九點鐘了。

夜幕深沉,風從遠處的海面吹來,吹得長街兩側行道樹枝頭上掛著的紅燈籠簌簌作響,天空中的烏雲還沒有散去,零星地往下飄著雪,明月和星子皆藏在雲層後面。

萬物朦朧,遠處綿連的青山隱在模糊的霧氣中,只露出一點若隱若現的輪廓。

又是一年凜冬。

溫淼站在餐廳門口的石階上,一邊吸著手裡剛買的奶茶,一邊心不在焉地接著溫炎打來的電話,“嗯嗯行”的應付過去之後,溫淼把手機往外套兜裡一揣,抬頭往站在路邊兒,正打算攔計程車的沈嘉喻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換了隻手拿奶茶,正要下臺階,開口去喊他一聲,結果嘴巴剛張開,腳下就是一個踩空,脫口而出的“草”完美地替代了原本要說出口的“沈”。

沈嘉喻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回頭就看見溫淼以一種高難度的姿勢從臺階上圓潤的骨碌了下來。

他難得愣了一下。

人家要摔倒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伸手撐一下,以防自己摔得太慘,她倒是好了,下意識地伸手護住了手裡端著的奶茶,甚至還微微舉高了胳膊,保持著奶茶和地面的平衡,生怕奶茶撒了。

溫淼這護食的動作效果顯著,奶茶倒是沒怎麼撒,就是人被磕得不輕。

隔著這麼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沈嘉喻都聽到了她胳膊上的骨頭和青石板檯面相撞時,所碰出的那一聲沉悶的“咚——”。

比那新年時護國寺裡撞出來的鐘聲都要清楚。

溫淼已經摔懵了,就保持著那個倒地的姿勢,傻乎乎、又呆愣愣地舉著那杯奶茶,仰著腦袋一屁股坐在地上。

明顯是摔懵了的狀態。

沈嘉喻大步走了過去,在她面前半蹲下來,怕自己再碰到她的傷口,沈嘉喻沒敢貿然伸手,只碰了下她露在袖子外面的手指,微蹙著眉心問她:“磕到哪裡了?”

溫淼懵了好大一會兒,才反應了過來,後知後覺地“啊”了一聲,將奶茶緊緊抱進了懷裡,淚汪汪地說:“嗚嗚嗚胳膊好痛,膝蓋也好痛,但遠遠沒有撒了奶茶的我的心痛。”

沈嘉喻:“……”

不是,這奶茶到底是有多好喝???

能讓她摔成這樣,還不忘記護住那杯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