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子穆頓了頓:“只是我沒想到,顏惜財居然會答應的這麼暢快。”

白蘞也有疑惑,按理說像顏惜財這種混跡江湖的老油子不會看不出白蘞想做什麼。可他卻白白的讓白蘞佔了便宜,任由她打破自已的平靜日子,推著自已往懸崖邊靠。

這隻有一種可能,“他早就想這麼做了。”

二人不約而同的說出這句話。

“私建新兵,意味著變數。顏惜財養著那麼一群兇兵,誰知道他會用那群人來做什麼,搞得不好就會成為眾矢之的,讓各大世家心存芥蒂。雖然那兵不歸他管,可事實有誰會相信?力挺運河商路,私建新兵,每一件都足夠轟動江州門閥。世家表面的平靜將被打破,平衡格局逐將傾斜,顏惜財就是最後那根稻草。”

關子穆慢慢理著思緒,忽然一頓。

“他明知後果還偏往火坑裡跳,目的是什麼?”

他為什麼想這麼做?

僅僅因為一已私慾短暫利益衝昏頭腦?還是另有所圖背後有更大的陰謀?

究竟是矇在鼓裡還是將計就計?

白蘞忽然想起了那張“天下昇平”的字畫。

“說不定他貪利油滑的外包下,是一把瀟瀟而立的君子骨呢。”

暖風過境,庭院裡的燭火晃動,照亮了天下昇平四個大字。顏惜財坐落在半明半暗裡,一言不發的盯著那幅字畫。春日的風捲起庭院裡的草屑,一路席捲著奔湧向東華大街。這股帶著草灰味兒的風澆涼了騰騰熱茶,白蘞衣袖顫動,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在想,若顏惜財真如世人所說那般,他怎麼會養出那樣的女兒?”

竹瀝淡淡開口,話語飄散在塵風裡。

次日,白蘞早早起了床,挑了件襯身的短衣,拉著竹瀝催命似的跑到顏府門口,大刀闊斧的拍的那寬門咚咚作響,驚的那硃紅色門扣顫顫發抖。

姨娘們住的離門口近些,止不住的抱怨魚貫而出。

小廝青著眼睛開啟門,腦子裡一片金星,還沒瞧清來人是誰,就見兩道黑影一閃而過,消失不見。

小廝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關上門,繼續蹲坐在牆角。

“難不成是我眼花看錯了?”

這邊兒“天下昇平”的門還沒開,其餘兩屋的門都大敞著了。

正中央的主屋裡走出個人。一身老氣橫秋的玄色衣袍都遮不住她臉上的豔麗。她打扮的越是老成,越是獨有風韻。已經陽春三月了,她眉心還是化不開的寒霜。

白蘞總算知道什麼叫作有其母必有其女了。

她上前一步站定,拱了拱手。

“夫人好。”

顏夫人目光在她身上流連片刻,忽然不知從哪抽出一把劍來,腳下踩風,直直的刺向白蘞。

白蘞並未抬頭,眉間感受到風的流動。

她對竹瀝使了個眼色,抬手間一把巨大的漆黑劍破風而出,生生扛住了那短厲一擊。

鐵劍相觸,發出嗡嗡的爭鳴聲。

白蘞聽見了劍碎的聲音。

“對不住了,顏夫人。”

她微微拱手,禮數週全。

顏夫人眼裡閃過一抹驚異,她繞著白蘞打量了一圈,又摸了摸漆黑的劍身,愛不釋手,活像老鼠掉進了米缸,眼冒金光。

竹瀝輕輕咳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