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吧。”

白蘞跨出了門也不著急走,一屁股坐在庭院的魚缸旁邊,手沒閒著去攪缸裡的水,玩味的盯著掛有“天下昇平”字畫的門背後。

紅鯉魚在魚缸裡打旋兒,撲騰起水花陣陣。

那細草叢邊兒,天下昇平門背後果然邁出了只腳,探出來個人來。

冰霜女,也就是顏蘭皓。

此人一出,白蘞只覺得周遭的氣溫都下降了幾度。草尖兒像打了寒霜,蔫蔫的耷拉著頭,缸裡的魚好似被凍住了,不再鬧騰。

“姑娘似乎愛走暗門,也格外愛偷聽人講話啊。”

白蘞開口打破了結冰的氛圍,她覺得嘴邊都在冒冰碴子。

顏蘭皓依然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叫人看不出半點情緒。

“某對姑娘好奇,想摸清姑娘的路數。”

“某”是什麼東西?她奇怪的口癖嗎?白蘞早就覺得她說話礙耳,今日才找到礙耳的源頭。就是那個突兀的“某”字。

“某是什麼?你的…謙辭嗎?”

顏蘭皓不出意料的點了點頭。

她似乎很意外會有人注意到她奇怪的口癖,一時又激動又有些羞澀,那面無表情的臉上升起一抹詭異的紅。

白蘞輕輕咳了兩聲,試圖將這場尷尬的對話進行下去。

顏蘭皓先開口了:“姑娘也不賴,和我家家僕打的一片火熱,還偷聽我家牆角,知道了不少八卦。”

她反將一軍,是以調侃的口吻。

調侃的語氣和她一身正氣的形象很不搭,白蘞莫名覺得很滑稽。

白蘞忍住笑意,厚著臉皮辯解。

“姑娘因坑爹事件聲名遠揚,這事兒可賴不著我耳朵長。”

二人插科打諢了一會兒,兩人都樂了。

本來白蘞就沒把那天對詩的事情放在心上,這會兒又和顏蘭皓臭味相投,心裡的防線也降了兩三分。

“邊走邊說?”

顏蘭皓有意支走白蘞,她怕她老爹隔牆有耳,偷聽牆角。

接下來的事情,是她和白蘞的正事兒。

白蘞拍了拍屁股灰,強忍著笑意撐起身子,跟著顏蘭皓往外走。

二人將光影錯落甩在背後,並肩走在鵝卵石小路上。姨娘們見白蘞進去良久,又是和顏蘭皓一起出來,不禁對她更加好奇,探尋的目光也更發大膽了些。白蘞覺得自已若是站她們跟前,衣服準得被扒光了。

臉皮厚如她也被這些貌美如花的人盯得渾身不自在,一時間竟同手同腳走起路來。

她聽見背後的笑聲更加肆無忌憚了些。

“姨娘們人挺好的,你別往心裡去。”

顏蘭皓拐出門,二人並肩走在大街上。

兩位可能太過養眼了,引得不少人側目而視。

“不會,我不會和漂亮姐姐計較。”

街邊兒有一家小麵館,紅色招旗被風鼓動,獵獵作響。

面香飄來,白蘞嚥了咽口水,摸了摸癟癟的肚子,她有些餓了。

顏蘭皓心照不宣的帶她進了麵館。

“兩份麵條”顏蘭皓招呼著店小二,從口袋間摸出兩點碎銀子。

“多放點蔥花,再來份豆花。”白蘞在旁補充道。

顏蘭皓一臉難以言喻,結結巴巴的開口:“你吃蔥花?”

她似乎是個不蔥花,不香菜主義。

“怎麼?你不吃?”

顏蘭皓沒回答,摸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一口。

草,沒水。

她尷尬的從茶壺裡勻了些茶水出來,還給白蘞也上了一杯。

一碗涼水下肚,她平復了些心緒。

“我...最討厭蔥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