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洪大的鐘聲伴隨著淒厲的哭泣聲在武當山盪漾開來。

“怎麼這麼吵啊!這幫人沒有雙休制嗎?”

白蘞在床上打了個滾兒,把耳朵和臉一齊埋進被窩裡。

效果甚微…

她有些不爽,踏了鞋朝聲音源頭走去。

經過竹瀝門前,她頓了頓。

屋門忽然開啟,竹瀝頂著惺忪的睡眼打著哈欠。

恰好看到白蘞在他屋前站著,不由得又想起了昨晚那個在他窗外駐足的“小賊”。

“早啊。”竹瀝怏怏的打了個招呼。

這是他第一次睡這麼晚還起這麼早。

此時天矇矇亮,遠方透著一股魚鱗白。

“早。”

白蘞丟下一句匆匆朝前走去。竹瀝也隨即跟了上去。

紫嶽瓊臺大殿前,幾位穿著樸實的村民正癱坐在地上哭訴。

領頭的是一位家僕打扮的小夥。

“道長,您可得為我們做主啊。我們知道您們一向不愛管凡人的事兒,可是我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啊!”

那小夥抹了把眼淚,哽咽著繼續。

“昨日有一賊先是偷了雞,待我帶人去追時,回來卻發覺那賊竟屠了陳府啊!”

“陳府雖不及當年那般盛況,可到底還是北疆故主後代,在北疆之主跟前有不小地位啊。”

“待我回去時,陳府上下早已被屠殺乾淨,每間房都被那賊人翻的天翻地覆。老爺和夫人倒在血泊中,鎮府之寶白虎玉佩也不知所蹤啊!”

白蘞頓覺不妙,後背沁出一層細汗。

她回頭看了看竹瀝,他臉色也不太好。

竹瀝本想著今日一早就下山還雞錢,給村民們道歉,沒想到還沒來得及竟發生了這種事。

此人定不是白蘞。

她沒有作案動機和時間,而且竹瀝也絕不相信是她。

那麼這人到底是誰?居心何在?

“你先回去吧,我們定會幫你查出真兇,還你們個交代。”

說話的人是個中年道士,他臉上滿是憤憤不平,似乎嫉惡如仇,最見不得這般事情。

白蘞認得他。上回坐老道長跟前聽課的時候他就極不樂意,滿嘴說著仁義道德這類的話。

“他是大師兄,楚良。平生最痛恨以大欺小,殺人放火之事。”

“但是此人有點過於正義,有些不分青紅皂白,容易被帶節奏。”

竹瀝湊到白蘞跟前,輕輕提醒道。

“哦?那不就是一腔孤勇的二傻子嘛?”

“別亂說,你最好別惹著他。”

竹瀝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白蘞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恰巧被近處的大師兄楚良聽進耳朵裡。

他怒氣衝衝的轉過頭,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怎麼?我是二傻子?你覺得我做的不對?那行啊,你說說怎麼辦?我倒看看你的腦子是不是比我強!”

此時的大師兄正在氣頭上,不顧輕重的說道。

一群與大師兄交好的不帶腦子的人也紛紛附和,嫌惡的看著白蘞。

“她算哪根蔥啊。”

“身為妖類能被武當收養就不錯了,什麼時候滾回她自已老巢啊。”

“就是就是。”

“近些年來多發妖類傷人事件,誰都知道妖與人類不共戴天,指不定就是她乾的呢。”

眾人瞅著老道長對白蘞極為看重。又有天賦極高的竹瀝、關子穆等人護著他,心裡早生出不滿,正好藉此機會發洩出來。

這些人碎言碎語,白蘞卻聽了個一清二楚。

一股無名火頓時冒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