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半開著透氣,灌進些冬雪松木的氣味,白蘞眉間起了些冰碴子,本來昏昏欲睡此時也萬分清醒。
小桌上有些點心,白蘞嚐了一塊,有種現代鮮花餅的味道。
嚐到熟悉的口味,她一口氣連塞了好幾個。
竹瀝坐在她對面撥著茶蓋,颳走些茶上的浮末,將青色的茶盞遞了過去。
“慢點兒。”
一連吃完五塊點心,白蘞正好覺得有些膩了,端起茶杯咪了幾口。
茶葉的澀香清冽在舌尖綻開,口齒間清香四溢,頓時不膩了。
苦中帶甜,回味無窮,這是好茶。
冷風捲起竹瀝寬大的衣袖,他給自已也倒了杯茶,眯著眼睛喝了起來。
他今日穿黑色大氅,半豎起頭髮,碎髮散落一半,在空中翻滾。
尤物。
白蘞喝著茶,眼睛卻死死盯著對面半眯起眼的人。
他今日冷冽高貴,滿臉寫著“生人勿近。”
這人,越長越凌厲深邃了。
芸香閣內地龍燒的很足,靠裡邊兒的來客解開了衣衫,額角冒著細汗。
本該是天寒地凍的天兒,屋內卻芳香四溢,炎天暑月。
座上賓喝著小茶,低低交談著,一片其樂融融,舒服得很。
冬日偶爾來這麼一次,讓人心底熱呼呼的。
門口的珠簾被小生撥開,姐兒們整整齊齊的列成一條長龍,手裡捧著佳餚,魚貫而入。
這些菜色相精美,白蘞來到江州從來沒見過。
她此時眼睛都要看直了,活像八輩子沒吃過飯的。
果然,上等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樣啊。特別是古代,不同階級之間的溝壑深得更為離譜。
菜還沒上齊,白蘞就忍不住開吃了。
她坐在角落,也沒人注意到這邊的桌子上一盤空一盤。
後邊的姐兒們上菜時看著空空如也的盤子陷入了沉思,懷疑是上漏了,下一輪又多加了一盤。
白蘞吃飯不挑,青椒花椒配菜她都吃。這兒的盤子很小,只有巴掌大小,吃起來也不太撐。
她埋頭吃的正香,忽然一拍腦門兒抬頭看向竹瀝。
她忘了他還沒吃了。
白蘞嘴裡還叼著根菜葉沒來得及吞下去,伸手把面前的菜盞往他那邊推了推。
竹瀝正眯著眼小憩,聽到響動後睜眼看到乾淨的盤子,驚得差點掀翻桌子。
他眼皮狠狠的跳了一下,有些手足無措。
儘管知道白蘞能吃,但沒想過這麼能吃。
眼前的人兒把剩下的一盤子菜推向自已。竹瀝抬頭看了眼她,又看了看菜,呆若木雞。
“你吃吧,我不餓。”
白蘞覺得過意不去,她總不可能厚著臉皮一人吃光所有,硬是推脫著讓竹瀝吃了下去。
菜上齊了,酒也端了上來。
暖閣內氣氛升溫,大家舉杯輕碰,相談甚歡。
“各位吃的可好?”
屏風後邊兒的人終於開口了。
她音調不卑不亢,淡然穩定。
座下連連應和著。這酒席對標的是國宴啊。
今日哪怕無功而返,光是吃上這一場酒席也值了。
待聲音消小下去,屏風後邊的人再次開口。
“我今日請諸位前來不止是單純的為吃酒席。”
“我畫情本是無根浮萍,在風雨飄搖裡被翠袖樓當家的帶了回來,從此在這酒樓一呆便是二十年。”
畫情姑娘是翠袖樓明面上的主人,背後真正掌權的當家人從未有人見過。
江州財源一半都在顏氏,翠袖樓不是顏家所有物卻能做得風生水起,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