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背起他,不要命的跑起來。”
“我跑在下過雨的泥巷子裡,鞋跑掉了一隻。我腳踩在滑滑的泥水裡,濺了滿身的泥。”
“我不要命地跑,任憑肆虐的寒風颳的我臉生疼,任憑堅硬的碎石劃破我的雙腳。我身上背的是兩條命,我只能不要命的跑。”
“我不知道跑向哪兒,哪裡有路我就跑向哪兒。風似尖刀刮在我臉上,我的命好苦,我是沒人要的小孩。”
“我只能赤腳狂奔,奔向未知的前方。風貼著我的臉帶走我的淚,砸向我身後,砸向我糟糕的過去。”
“我想逃出這無盡深淵,把過去狠狠的甩在身後。我不要再當懦弱的小孩,我要變得強大。”
“我在和時間賽跑,在和未來賽跑,在和希望賽跑。我想抓住滲透出來的一點光。”
“我從正午跑到黃昏,我從來沒有跑的這麼酣暢淋漓過。我早就跑出了小鎮,跑到寂靜無人的曠野之地,可我不想停。”
“汗水流了一遭又一遭,衣服浸的可以滴下水來。背上的人沒叫停,也沒吭聲。但我知道,那些汗裡也裹雜著他的淚。”
“在落日之前,我們抵達了一條小河邊。我整個人累的近乎虛脫,躺在地上一時竟起不來。”
“我們兩人就這麼躺著,直到夜幕降臨,萬籟俱靜。”
“我起來趴在河邊猛喝著水,透涼的水暫時填飽了我的肚子。”
“他還躺在地上,藉著昏暗的月光,我看見兩行清淚從他眼角滑落。他前襟都溼透了,那都是淚。”
“我坐在他旁邊沒說話。待他坐起來後我們找了棵大樹,坐在底下看星星。”
“我摸了摸浸溼的荷包,拿出了臨走前大哥遞給我的奶,遞給了他。”
“一人一半。”
“他說。”
“我點了點頭先遞給他喝了。”
“他一口就悶了一半,原來他小小的腮幫子可以裝下這麼多。”
“我喝了剩下一半。”
“不好喝。哥哥騙了我。這是我第一次喝奶,奶原來有一股子黏騷味,和我想象的相差甚遠。但我捨不得,這是很貴的東西,我還是一口把它喝完了。”
“我瞥了瞥身邊的人,他神色如常。”
“我差點忘了他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孩子,他應該早就習慣了牛奶的味道。”
“難道貴的東西都這麼難喝嗎?那我還是一輩子做個窮光蛋吧。”
“後來我才知道,那瓶奶早就壞掉不能喝了。在那之後我喝過沒壞掉的牛奶,真的很好喝。”
“可是那天他為什麼面色如常,不提醒我呢?”
“我想,他和別的公子哥不一樣。”
“藉著昏暗的月光,我跟他講了個故事,是我自已的經歷。”
“他也給我講了個故事,我猜也是他自已的經歷。”
“他原本是富貴人家的孩子。父親在朝為官,母親是名門望族的嫡女,他從小過的很幸福。”
“一月前他父親因為站隊捲入朝堂紛爭,被小人誣陷後入獄,屈打成招,滿門抄斬。”
“他那時正在門口等爹回來,官兵提了刀趕過來。混亂中,他母親拜託乳孃帶他逃走。”
“他看見漫天的猩紅,看見了滿地的屍體,裡面就有他母親的。”
“可他不能回頭,不能停下。他要往前跑才能活下去。”
“乳孃帶著他在前面跑,官兵在後面追。眼看就要追上了,乳孃抱著他投了河。”
“他不會水,在水裡掙扎著呼吸。”
“乳孃為了不被官兵發現,捂住了他的口鼻。”
“待官兵走後,他已經昏迷。乳孃將他放在一塊木頭上,他醒來後就發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