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這些東西都是不準的。”
街道上,鍾離愔看著司徒錫烏雲密佈的臉,正輕聲安慰他。
“那籤筒裡定然大多數籤條都和我手中這根一般無二。”
司徒錫手上正拿著剛剛從路邊算命攤子上求來的一根木籤,上面的刻字彰顯出那雕刻者的刀工不凡,只是那醒目的“血光之災”四字會讓人忽視這人高超的技藝。
倒不是氣憤,司徒錫只是有些鬱悶,那假道士真不是東西,只曉得靠販賣恐慌來賺錢,還說自己這接連兩天都會遇到些異事。
“沒準就是因為姑爺運氣差呢!”輕語迎著司徒錫不善的目光調皮道。
……
未至驚蟄,氣候已然回暖,司徒錫一家三人今日上街是為了回門的,他們現在正一同前往淮明公府。
回門又稱為歸寧,詩經中便有“害浣害否,歸寧父母”這樣的句子。
“寧”應該是安寧的意思,但當真正站在淮明公府大門前時,鍾離愔心中卻有些緊張。
從小院到國公府前,一路上鍾離愔都戴著輕語為她買來的帷帽,白色的紗羅遮擋著她的面龐。她這時緊張也不為別的,畢竟她在淮明公府不太討喜,若她隻身一人也就罷了,但如今司徒錫與她同行,她比較擔心那些個曾經不待見自己的人會說些讓司徒錫心中添堵的話。
輕語則是苦著張臉,她的喜怒哀樂都會及時地反映在臉上,她是真的不喜歡這裡。
淮明公府的大門十分氣派,除了門前幾對用來辟邪的石獅子之外,門內外兩側還陳列著幾排門戟,這是達官貴人特有的待遇。
聽鍾離愔說,按照禮制來講,回門的夫妻二人是要穿上特定的服裝、帶上薄禮回到女方家中的,而女方的家人屆時也會出門迎接。
觀察眼前的府門,此時較為空曠,只有內側站立著兩名護院,司徒錫再瞅瞅自己三人身上簡陋的衣衫和空空如也的三雙手。至少在態度上來看,兩方是達成一致了的。
沒再停歇,三人一同走進門中。
並沒有遇到阻攔,鍾離愔稍微漏了個臉,兩個護院兒忙行禮讓行,其中一個則小跑著去通知府院管家。
進了府門,司徒錫方覺得這國公府實在是豪氣,前院的綠植假山、亭榭池塘眾多,道路也分出多條,彎彎曲曲通向不同方向。
這麼大的古宅卻沒有見到幾個下人走動,到了夜裡應該挺恐怖的。司徒錫想到了些關於深宅大院兒的驚悚故事,但思緒剛剛要發散就被他硬生生止住了,怎麼說也是岳父家裡,想這些不太吉利,也不禮貌。
“相公,家中瑣事皆由大娘管教,我們今日也只需與她見上一面即可,應是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與司徒錫不同,看著眼前熟悉的環境,鍾離愔則心中複雜,稍定心神,她輕聲向司徒錫說明情況。
“我知曉了。娘子今日有些嚴肅,也不見你笑上一笑。我之前從一方士那聽聞,心情低落會加速衰老,娘子可要小心了。”
雖然不清楚鍾離愔和輕語之前的遭遇以及她們和家中其他人的人際關係,但可以肯定她們二人以往在這府上生活得是不大順心的。
古時候達到了這個層次的大戶人家家中就是較為複雜,對於一些庶出的子女來說,家中從來不是樂園。
“姑爺,這是真的嗎?”
一旁的輕語卻是瞪大了雙眼向司徒錫索求答案,顯然司徒錫剛剛那半開玩笑調節氣氛的話語真的將她給唬住了。
“當然了。”
這倒不是假話,情緒會影響人的內分泌,而內分泌又會影響人的情緒,司徒錫一直覺得這種負反饋很不可取。至於為什麼不考慮積極的方面,那是因為能時常保持好心情的人真的不在多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