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宏陪笑道:“那是自然。不過,一個是舅老爺的堂兄,一個卻是琅哥兒自己的親叔父,您說,哪個關係更要緊些呢?琅哥兒是謝家孫輩裡最傑出的一個,我們老爺可指著他像三弟那樣給謝家光耀門楣,我們不放人,也是情有可原,還請舅老爺諒解才是。”
齊嵩道:“莫非他去我們齊家住幾年,就不是你們謝家的人了不成?”再過幾年琅哥兒就可以成家了,到那時他們手上有楊氏和他們母親的嫁妝,也不愁吃喝。
“那自然是!”謝宏道:“可是二弟他們一向住在府外,琅哥兒兄妹與府上本就不親近,若是去了南源齊家,兩地相隔四五十里,也就更加來往少了。這要是連祖宗也忘了,不只於謝家不利,也於琅家兒的將來大大不利呀!”
齊嵩怒道:“我難道還會綁住他們的手腳不讓他們回府不成?!”
謝宏捋須道:“那可說不準。”
齊嵩大怒,拍案而起。
齊如錚忙隨之起身。
謝宏道:“舅老爺息怒!依我看,事情也不是沒有轉寰的餘地。”
“快說!”齊嵩道。
謝宏看了眼鐵青著臉坐在上首不發一言的謝啟功,回過頭來衝齊嵩道:“如果舅老爺執意要接走琅哥兒兄妹,我們也不會當真為此傷了兩家的和氣。我看只要舅老爺作主,把二弟二弟妹留下的遺產留下讓謝家代管就成,也算是給我們一個保證。將來琅哥兒什麼時候回來,這份家產就什麼時候還是他們的。”
謝啟功目光裡浮出兩分驚愕,但很快,這驚愕又成了讚賞。
齊嵩的臉色卻陡然變得青紅交加,猛地一拳砸在茶几上,几上一碗茶被震得落了下地來。
“說到底,原來你們竟然還是為了奪他們的家產!你休想!人我要帶走,家產你們休想!”
謝琅如今才十三歲,他這一去齊家,至少也得十八歲以後才會回清河縣來!五年雖然看起來短暫,可是要在這筆財產上動手腳有這五年可是綽綽有餘!那時候謝家兄妹回來還能要得到他們的家產嗎?!謝宏這番話說出來,齊嵩簡直想賞他兩個巴掌過去!
“老爺!”
門外忽然傳來道清朗的聲音。
屋裡人遁聲望去,只見餘氏沉著臉率著謝家兄妹還有齊如繡走了進來。
齊嵩看到妻子,臉上的怒意消去了些,齊如錚機靈地上前將母親攙過來,到了父親身邊站定。
謝宏見得餘氏臉色不善,只得客氣地道:“舅太太怎麼也過來了?”
餘氏掃了他一眼,然後望定謝啟功,說道:“如果我們既要接走琅哥兒,琬姐兒,又要把我們姑爺姑太太的遺產替琅哥兒兄妹一分不少地帶走,親家老爺答應還是不答應?”
謝啟功向來以文人自居,謹守著男女大防,如今見餘氏這麼樣大喇喇地進來,心下已是不悅,又見她這麼咄咄逼人地質問,頓時那硬擠出的兩分客氣也沒了:“琅哥兒兄妹是我們謝家的人,憑什麼我要答應?!”
“那好!”餘氏一把將謝琬攬在身前,沉臉道:“我們可以不帶走琅哥兒兄妹,但是,想要我們留下他們,你們也必須得答應我們三個條件!”
謝啟功和謝宏聽得她這麼一說,神色俱是一怔。
齊嵩大急,“你怎麼能答應他!”
齊如錚也大驚失色,但是齊如繡和謝琅同時從旁給他使了個眼色。
“什麼條件?”隔了片刻,謝啟功道。
餘氏向齊嵩投去一道安撫的眼神,再回過頭面向謝啟功:“親家老爺聽好了!第一,琅哥兒滿十八歲之後,你們必須答應隨他們自己的意願留下還是搬出謝府。第二,姑爺和姑奶奶手上的產業必由我們齊家代為打理。第三,琅哥兒和琬姐兒的婚事謝家不得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