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寧斟酌了一會兒,才緩緩回憶道:“我一直以為,我自己原本只是個無名無姓的孤兒,直到十一年前,我突然遇到許多健忘的病人,於是研製了一種治療健忘症的藥方,許多人服用後都很有效,甚至有人服用之後都能將兒時的事情記起來。我就動了一個念頭,給自己也熬了一碗這樣的湯藥,我喝了之後頭痛了好幾天,卻真的記起了前塵往事。”

李蓮花心裡緊張又期待,面上卻很平靜,道:“原來你曾失憶過,所以是十年前才記起來自己的身世?”

“對。”烏寧說完,掙扎著坐了起來,對著李蓮花鄭重道:“我本姓李,名相顯。是大熙國云溪鎮人士。”

李蓮花怔了一瞬,才微笑道:“我果然沒猜錯。”

烏寧也坦然一笑,道:“對不起,我的好弟弟。”

李蓮花撓撓鼻子,調侃道:“沒關係,這個我能理解,我也是一身麻煩官司,沒誰願意跟我攀親戚的。”

烏寧搥了李蓮花一拳,笑罵道:“臭小子,敢不敬兄長!”

李蓮花捂著胸口,嘆道:“慘了,捱打還不能還手,唉,痛苦啊。”

烏寧剛想笑,卻突然眼前一黑,強撐道:“你別擔心,我還能撐一段時日,咱們兄弟得好好聚一聚。”

李蓮花順著他的話,道:“我知道,你還是先躺下睡一覺吧。其他事等你的情況穩定了再說。”

只幾息之間,烏寧便氣若游絲,昏昏沉沉了。

李蓮花幫著烏寧躺下,給他蓋好被子的功夫,烏寧已經徹底睡著了。

李蓮花心中默默地想:你能在這個時候與我坦白身份,一定是抱著必死之心,不想留遺憾。所以啊,我的好哥哥,咱們就有難同當吧。

一個時辰後,烏寧仍然在沉睡,但是睡顏安詳,呼吸平穩,他的毒已經被李蓮花引渡到了自己身上。

旁邊客房中,李蓮花正在執行揚州慢化解噬心丸之毒。好在他現在功力和身體都恢復的許多,承受這樣的劇毒還是能應付的。

方多病和常明端著熬好的藥回到烏寧的房間,沒有看到李蓮花,卻發現烏寧氣色正常,呼吸平穩,脈象也正常了。

方多病當下就慌了,急忙跑到李蓮花的房間,看到了正在艱難地為自己運功解毒的李蓮花。

“李蓮花?”

方多病努力維持鎮靜,仔細觀察了一會兒,隨即在李蓮花身後坐下,以內力助李蓮花一臂之力。

有了方多病的幫助,李蓮花的解毒過程容易了許多。只一盞茶的功夫,李蓮花體內的毒就化乾淨了,但他也筋疲力盡了,歪倒在方多病懷裡睡著了。

方多病無奈地將李蓮花放平躺好後,才跳下床,心裡是又心疼又生氣,也只能好好給他掖了掖被角,坐在他的床邊守著。

李蓮花睡得不算安穩,朦朧中,他彷彿回到了小時候。看到了家破人亡,母親慘死在他和哥哥面前;看到了單孤刀在手腕上刻疤,結果引發了一場大病,差點死了;還看到哥哥被丟在亂葬崗……

李蓮花被一幕幕血淋淋的生離死別震撼的五臟俱摧。

“怎麼會這樣?”李蓮花呼地驚坐而起,正對上滿臉擔憂的方多病,愣了一下才緩過神道:“我沒事,只是做了個噩夢。”

方多病不忍苛責,只是問道:“李蓮花,你做什麼噩夢了?我娘說做噩夢要說出來,說出來就解了。”

李蓮花故作輕鬆道:“沒什麼,我這會兒已經記不清了,怎麼說啊?”

方多病氣結,但又不想惹李蓮花激動,便不吱聲了。

李蓮花只好自圓其說道:“我餓了,現在什麼時辰,能吃飯嗎?”

方多病皮笑肉不笑道:“午時已過,離吃晚飯還早著呢!”

李蓮花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