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琳琳沉思了一個晚上,想清楚其實她的內心還是不認同張亞子的話。

愛情這個命題本身就無關值不值得,她和憐香曾經都彼此真誠熱烈地相愛過,這就夠了。

憐香可以放下過去嫁人,她自然也可以選擇留在過去。過去的日子裡,她對憐香的愛從未改變,現在更不會。

當然或許有一天,她也會遇上那麼一個人,然後放下憐香,放下過去,她也相信,總有那麼一天的。

但絕不是現在。

夜晚為愛情而造,白天又很快回來。

葉琳琳整理好心情,繼續每日早早地就起床出湖打漁了。

湖岸蔓草叢生,拂面細雨如粉。鷓鴣幽啼,春天已盛到極時。

捕夠了今日的魚鮮,葉琳琳早早地就收了網,她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到小屋生起爐子烤兩尾鮮魚。

前些日子陷入傷情的情緒,躺在床上一兩天不不吃飯都覺得還能撐下去,現在走出來一點了,才沒活動兩下就覺得肚子餓得咕咕叫。

民以食為天,古語實在言之有理。

還未靠岸,葉琳琳遠遠就一眼看出了屋前空地發生的細微變化,船一靠岸連繩子都還沒來得及系,就直直奔向前。

屋側柳前,用籬笆圍成的花圃裡,一株玫瑰也沒有了!

葉琳琳雙手攥成拳怒氣衝衝衝進屋,“張亞子,你給我滾出來!”屋裡沒人。

又怒氣衝衝地衝出來,正好同從鎮上回來的張亞子打個照面。

張書生今日穿了一身藍色的衣衫,那藍色是那種很淡很淡的藍色,淡到彷彿在說又不是我自已要藍的咯。

“你怎麼了?這麼大火氣。”

“你說我怎麼了!”葉琳琳指著一旁光禿禿的花圃,“這是不是你乾的好事?”

“好事談不上。不過是看那幾株花開得病怏怏的,便拔了。”抬手袖子落下現出一個藍色的小布袋,“剛去鎮上另買了些菜籽,撒下去,十幾天就能長出嫩綠的青菜來。你既回來了,就來幫忙吧。”

張書生躬身解籬笆上做繫結之用的布條,束髮的簪子明晃晃落到葉琳琳眼前,葉琳琳瞳孔瞬間放大,抬手利落拔出,一頭如瀑的黑髮散下。

這支髮簪,她曾在無數個寂靜無人的夜晚,放在掌中來回摩挲。

張書生直身,一頭黑髮從肩上滑落,他的眉心微皺,聲音同他的眉眼一樣冷峻,

“你知不知道,無論男女,束髮的簪子都是不能輕易被人拔出的。”

葉琳琳胸腔不斷起伏,捏著簪子質問張亞子,“這簪子你從哪裡拿的?”

張書生眉頭更皺了。

“我問這簪子你從哪裡拿的!”

“你房間牆角的那口柳木箱裡,我是因為昨夜……”

“你讀過書,不知道不經允許不能擅動別人東西的道理嗎!”葉琳琳氣極了,只管扯著嗓子朝張亞子吼道。

張亞子怔了怔,他來到這裡半個多月,這是第一次見葉琳琳如此張牙舞爪的樣子,但卻並不可怕,她是隻會假裝咬人的虎和竹葉青,他早看透了她。

“這支簪子是憐香姑娘的?還有那些開得病怏怏的花。”

聽到憐香的名字,一陣顫慄襲捲了葉琳琳全身。她的眼角都紅了,卻更添她的美麗。

“你以後別亂動我東西。”葉琳琳握著簪子,早已沒了剛才發飆的氣勢。

她轉身向小屋去。

“我以為,你已經選擇放下了。忘記過去,重新開始,不好嗎?”

葉琳琳頓住腳步,沒有回頭,

“你不知道那些花和這支簪子對我來說究竟有著什麼樣的意義,一些事開始了就不能重來。”

瞧,起風了,還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