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秋邊走邊吃,但見處處鳥語花香,春和景明,哪像有一絲隆冬氣象。
一群山羊在草地上低頭吃草,見人來也不驚避,反而好奇地看他。
韓秋心想:“山腳下也曾見過山羊,到底難得一遇,不像這般成群結隊。”
又想:“有了這些山羊,在這山谷之中,倒不愁吃穿了。”
愈發覺得這山谷的宜居之處。正覺慶幸,轉過一棵大樹,卻見山谷中央處,綠蔭之中,竟然有二三十座石房子。
這絕谷之中,難道竟有人群居住?!
未及細想,前方忽然又傳來一陣嬉笑聲,似是一男一女。但聽他們說話聲音,音節極為怪異,嘰嘰喳喳的,不明所以。
並不是韓秋所熟知的中州話,和幽海一帶的方言也大為不同。
要說是野獸山怪所發,卻又分明是人聲無疑。
韓秋想起曾阿牛說過,在幽海深處,有些荒島上,有野人居住,這些野人相貌極醜,性情兇惡。
如若有漁民、水手不幸流落島上,就會被他擒去,剝皮拆骨,吃肉喝湯。
那聲音越來越近,韓秋情急之下,一矮身躲進了一旁的矮樹叢中,偷偷往那兩人來處一看,不由“啊”地輕呼一聲。
來的果然是一男一女,男的強壯挺拔,赤裸著上身,女的飽滿豐腴,只用麻布纏住胸脯。
令韓秋詫異難抑的,並不是光天化日之下,他們赤身露體,放浪形骸,也不是他們和夢中女子一樣,都是藍眼白皮的羅剎人。
而是他們的下半身,比常人要多出兩條腿,反過來也可以說,比常人少了兩條腿。
多的是馬腿,少的卻是人腿。
人的肚臍往下,本是胯部所在,在他們身上接連著的,卻是馬的軀體,雖然比真正高頭大馬的要矮細一些,但確是馬身無疑。
這一男一女,竟然是兩個半人半馬的怪物!
韓秋驚訝之下,忍不住叫出聲來,聲音一出,立馬暗呼“糟糕”。
那女的半人馬甚是警惕,聽到聲音,頓時狐疑地往韓秋藏身方向看了一眼,一邊伸手指了指,對那男的半人馬說了些什麼。
那男的半人馬只顧往她身上膩歪,並不理睬,女半人馬先是一嗔,但隨即被他毛手毛腳,逗得花枝亂顫,也不管不顧,又嬉鬧在一起。
這兩個半人馬走到離韓秋不及一丈遠的樹叢裡,便停了下來,做賊似的,四顧看了看。
隨後那男的半人馬才轉過身來,與女半人馬面對面牽起手來,彼此說了幾句你儂我儂之類的情話。
不一會兒,兩人臉上就都露出迷醉表情,迫不及待地摟抱在一起,嘖嘖有聲地親起嘴來。
韓秋心想:“原來他們是來這裡偷情來著,看他們偷偷摸摸的樣子,這山谷之中,肯定不止他們兩個這樣的怪物。”
這樣一想,倒不知來到這山谷是福是禍了,先前的欣喜頓時減退幾分。
那兩個半人半馬的男女,絲毫不知尺寸之外,還有第三者存在,行徑愈發肆無忌憚。
那男的半人馬一把撕開纏在女方胸間的粗麻布,那雪白的山峰蹦彈而出,顯得如此壯觀、雄偉。
韓秋明知非禮勿視,但目光卻難以移動,更不由自主地嚥了咽口水,只覺體內熱血如沸。
他年紀雖小,對男女之事,還在懵懂之間,但村頭公狗母狗的“打架”,也不是沒看過,村人們關於男女的粗鄙之語,也不是沒有聽過了。
不過這些全都是霧裡看花、隔靴搔癢,迷迷糊糊好像明白一點,好像又什麼都不明白。
先前他與陳玉珠相處獨對,很難說心裡沒有起過一絲猗念,但也僅止於想拉一拉她的小手,試一試是不是很柔軟而已,再多的想法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