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幾道題,做出來的居然就寥寥幾人,實在是讓我很失望啊。”

國子監的學舍內,顧懷一改昨日溫和禮貌的風格,幾乎都快把不屑和鄙夷寫到臉上了:“這麼簡單的題都做不出來,還有臉說自己是大魏出色士子?還想考過科舉出仕為官?拜託你們平日說這些的時候小聲一點,我都怕別人聽見了笑出來。”

這番冷嘲熱諷之下,學舍內計程車子們臉色肉眼可見的變難看起來,幾個脾氣大點的幾乎就要站起來嗆聲了,可顧懷只是冷冷地掃了一眼,一句話就讓他們把話嚥了回去:

“怎麼,學術不精就想拼爹?我就納了悶了,不過是投胎投得好了點,這也能成為你們炫耀的理由?昨天是誰放話要在算學上跟我比個高低的?站起來說話。”

角落裡的程誼臉色登時像開了染坊。

關於顧懷的來歷,這幾天大概已經傳遍了國子監,大家都知道這廝不知道靠著什麼本事傍上了那個在京城為官十幾載從未徇過私的楊溥的大腿,從沒考過科舉的落魄書生一躍變成國子監教書的博士,在座的想拼爹,還真不一定拼得過他。

楊溥是誰?任職吏部尚書,入閣也就是這幾個月的事情,到時候以大學士之身兼任吏部尚書,幾乎就等同於大魏的宰相。

光是位高權重也就罷了,關鍵是楊溥身後還站著一整個政黨。

要知道大魏開國以來重文抑武,文官黨爭幾乎已經搬上了檯面,官員們往往因為地域、家族、師承等關係而形成不同的派系,如今新黨和舊黨是兩個最大的政治派別,而楊溥幾乎已經算是新黨公認的領袖人物。

當楊溥在吏部公開維護顧懷這廝之後,誰能和他拼爹?

於是某些不忿的學子也只能低聲開口:“我們做不出來,你難道就能做出來?不過是佔了個先生名分,有什麼好得意的?”

“誰說的?”顧懷冷笑著掃了一眼,沒找到聲音的出處,“就比如第一道題,難道不是送分?誰都知道酒壺裡的酒一半一半喝下去,最後只能剩一滴!難道還要喝半滴留半滴?答案當然是喝了一壺酒,斬了滿山桃花!這麼簡單的題目都有這麼多人答不出來,真不知道你們的腦子是怎麼長的!”

學子們怔了怔,臉上的不服氣倒是少了點,這題本就是取了個思維盲區,真要是去窮舉才算是誤入歧途,顧懷這麼一說,他們自然就明白了答案。

顧懷收回目光,繼續講起了昨日那幾道題,視線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角落,卻發現那位今日準時到了的二皇子只是在支著手肘看著窗外發呆。

不吃囂張這一套麼...顧懷皺了皺眉。

這種試探倒是讓他想起了前一世第一次追女孩時的感覺,他本以為這種狂士作態能引起對方的一點興趣,卻沒想到卻連看都沒往這邊看一眼。

看來得換種方式了。

講完昨日那幾道題,顧懷拿出了一疊宣紙,挨個發了下去:“我不是針對誰,我是說在座的沒幾個不是垃圾...既然是垃圾,就要有自知之明,這幾道題如果還做不出來,明日上課就沒資格坐下聽課,看見門口沒?記得早點來搶個好位置。”

他無視了學子們投來的憤怒視線,微笑說道:“對了,也不要想著不來,從今天開始,會有一個新的考勤制度,也就是點名,如果三次點名未到,對不起我就得去找祭酒大人聊一下退學的問題了...”

下面計程車子們茫然片刻,然後一片譁然。

而當他們把目光投向手中的宣紙時,某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就湧上了腦海。

“李雷和韓梅梅?一個追一個跑?追的比跑的快三丈,問什麼時候能追上?”

“水池同時放水和進水?問什麼時候能把水池排空和灌滿...誰他媽能想出來這種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