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南亦風答話,鍾離顧馳便道:“我總覺得母上待我不像是母親和孩子,倒像是和下屬。”

南亦風一聽,有點被嚇到,這孩子再這麼下去不得抑鬱啊?不行,這是在古代,要是抑鬱了不僅治不了,說不定還會被當成精神病關起來的。

他趕緊安慰,生怕鍾離顧馳真的出現什麼心理問題,“你想什麼呢?你當然是你媽的親生孩子,這麼說起來還是我沾了你的光呢!上次我和她頂嘴,可是被打得躺了一個多月,這次只是罰跪,都是因為你也在。不信你去問,我上次被打得可慘了。”

鍾離顧馳道:“媽?媽是什麼?”

南亦風:……這是重點嗎?他說了這麼多,這娃就聽見了媽這一個字啊!

而鍾離玄莫剛從西苑離開,便直直去了南苑。

慕清羽見人來,自是高興的。她趕忙放下手裡的東西,迎上前去。

“你這又是在搗弄什麼?”鍾離玄莫一直都覺得奇怪,慕清羽雖是一國公主,卻不嬌氣。自己的事情幾乎都自己做,也寬待下人,甚至是跟著她打仗也不曾叫苦半句。

慕清羽拉著鍾離玄莫坐到桌邊,把她剛做好的藥膏取出,一邊抹到鍾離玄莫的手心,一邊道:“這是我新研製的花膏,多加了幾味藥材,將軍多用些時日,這手上的繭便可去了。等會兒讓冷荀多帶些回去,晚上睡前塗在臉上,這些日子風大,將軍該好好養養了。”

鍾離玄莫失笑,她既不是生得花容月貌,又不是年輕小姑娘,還是武將,可慕清羽就愛給她弄這些。是以,她雖然常年軍旅生活,但還不至於太糙。

慕清羽到籬國後,又是翻閱醫書又是詢問大夫,有時還尋些民間偏方,就為了給鍾離玄莫祛身上的疤、養養曬黑的肌膚什麼的。

雖然籬國不似別的國家那般,女子不必仰仗他人的喜惡生活,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是以,鍾離玄莫並沒有拒絕,甚至將方子送到醫館,大量製造分發到軍營裡。

倆人安安靜靜地,鍾離玄莫突然道:清羽,你說……我是不是對馳兒太嚴苛了?”

“可是大相夫說什麼了?”慕清羽如是問道。

不待鍾離玄莫答話,慕清羽繼續道:“方才蒼寒先將軍一步到我這兒,同我說了幾句閒話。其實……將軍從未介懷過小馳的身世吧!將軍的嚴苛是怕自己若出了什麼事,小馳無力自保。”

果然,能懂她鍾離玄莫的,只有慕清羽一個。

鍾離玄莫道:“朝野上下,多少人虎視眈眈地盯著我手裡的兵符,若是從前,王上或許還能信我幾分,可如今一切都不一樣了。小馳頂著的是我鍾離玄莫的名號,若我真有事,也不知他該如何自處,況且他又是男兒,生在籬國,若無母家庇護……唉!”

“可是今日送鬱晨進宮,王上說了什麼?”慕清羽從來都知道,鍾離京華能把小馳養在鍾離玄莫身邊,便說明親情和權勢比起來一文不值。

鍾離玄莫嘆了口氣,和慕清羽說起她進宮後的事。

其實去年年關時,籬國使臣見到過鍾離鬱晨一次,鍾離鬱晨的遭遇鍾離京華早已知曉,可她只給鍾離鬱晨送了封信。

那信上只有一個字:忍!

所以鍾離鬱晨回來後沒有提起夏凜的劣行,在鍾離玄莫殺到驛館時,她也趕去阻止。

鍾離玄莫和鍾離鬱晨進宮後,鍾離京華只安撫了幾句便著人將鍾離鬱晨帶去休息了。

人一走,鍾離玄莫和鍾離京華便爭執了幾句,而鍾離玄莫最終敗在了那句:“二王女有情有義、百姓愛戴又文武雙全,不如將朕這王位拱手送與女公如何?”

話已至此,鍾離玄莫只能留下一句“臣妹僭越!”便出宮了。

“將軍不必放在心上,王上會看見將軍的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