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天地間,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十方世界並非所有地方都如現世平和。

南詔軍隊強攻三日,於今日暮時大捷,雖然未能完全攻下北川城,但西瀾副帥被殺,西瀾軍隊大受打擊軍心渙散。

加之作戰已久,北川城內早已彈盡糧絕,戰火的硝煙還平息,放眼望去四處斷壁殘垣哀嚎遍野,血流成河海,屍骨堆如山,恍若人間煉獄。

百姓瘦骨嶙峋弓駝著背眼神空洞,連續兩個月的戰火讓他們家破人亡,

年老體衰的老者帶上家中的孤兒寡母欲趁夜逃離,卻被守城的官兵持刀逼回。

“做什麼?難不成要當叛徒?”

“速速退回!”

頭髮花白衣衫破爛的獨臂老者跪地掩面哭泣,語氣說不出的悲慟:“皇上!您當真要棄北川城的百姓於不顧嗎?”

大概是同處於悲慘的境地,周圍行人聞者傷心見者流淚,不自覺地被感染,那些受傷的百姓和士兵更是忍不住嚎啕大哭。

此番情緒渲染下,加之先前一直被處於言語壓抑的狀態,甚至有百姓對官兵大打出手,場面頗有幾分控制不住的形勢。

巡邏的官兵雖然能抓一兩個起鬨的殺雞儆猴,可抗議的人多了,根本沒人敢出手鎮壓。

歷來打仗忌諱內訌,從內部瓦解,可比火石兵器有用得多。

場面一度混亂,後來不知是誰喊了句:“皇上沒有拋棄我們,糧草補給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眾人將信將疑,主帥派副官率眾前來安撫百姓,場面才暫時被控制住。

與此同時相隔幾里的北川城外火光繚繞,大營內歌舞昇平,篝火炙肉香飄幾里,凡副將官職以上的將領都受邀在主帥大營。

帥營內眾將飲酒取樂,美酒佳人在側好不暢快。

“報!”偵察兵在重重檢查下進入主帥大營。

上座那人四十上下,玄衣整潔乾淨暗紋繁複在軍中甚是少見,給人文雅清秀之感,可無意間露在外面的膀子健碩非凡卻暴露了他原本是個武將。

拓跋嘉半眯著眼斜靠在虎皮交椅上,右邊耳廓處有條長疤,為其人更添了幾分威嚴,見偵察兵來報,皺了皺眉頭,揮手讓正在歌舞的舞姬退下。

“講!”

“稟主帥,西瀾糧草押運官藍朝桉將在三日後抵達北川城。”

這話剛落地,原本正在喝慶功酒的將領們不約而同地看向偵察兵,眾人神色各異旋即面不改色低眉吃酒。

藍朝桉?

西瀾攝政王?

拓跋嘉單手撐著木案瞬然凝重,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神色不虞地揮了揮手:“本帥知曉,你且退下。”

霎而如鷹般銳利的雙眼掃視底下,原本杯盞相碰的眾人瞬間安靜下來。

拓跋嘉眸中愈發深沉,大有山雨欲來的徵兆,面上卻平和地問道:“諸位對此有何看法?”

他自是知曉底下的將領,其中不乏有坐著看好戲的。

這就不得不提一下拓跋嘉的大致情況。

拓跋一族是南詔的肱骨世家,拓跋嘉的祖父拓跋鴻淵乃是與南詔聖祖共創南詔並形成如今四國鼎立局面的一字並肩王,走南闖北歷經三朝,又享有鎮國公的尊號,公爵世襲三代。

除此之外,更令南詔國人豔羨的是聖祖當初親賜拓跋鴻淵免死鐵劵,可抵其自身及後代三次死罪。

是以,四年前拓跋靖丟了三座城池大敗而歸,許多將領都被殺頭而主帥只是被調離京城放逐地方鎮守邊疆。

自然,由於山城一戰慘敗,拓跋靖身為鎮國公府的嫡長孫,也暫時失去公爵世襲的資格。

而拓跋嘉身為庶子,暗中與拓跋靖相爭多年,此次領兵出征無疑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