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睡到半夜也不知幾點,隱隱約約聽見外面一陣吵嚷聲,小風醒了往旁邊看,發現二舅金海也醒了,正趴窗邊側耳朵往外聽呢。

“好像有人打起來了”小風說。

金海點點頭說“好像是王勝利家,小兩口才結婚仨月啊,這就開始鬧了?”

金海躺回被窩,“炕沿挨著鍋,破錘敲破鑼,兩口子打架,床頭打完床尾和。”說完就閉上眼睛。

結果外面聲音卻越來越大,過了一會有人敲窗戶喊“二舅,二舅……”,小風發現金海家的院門就是一個擺設,沒有一個在院門外邊喊人的,清一色的跳進院牆敲窗戶。

金海喊了一聲,“叫喚個啥啊,聽著啦——”就開燈穿衣服,見小風要起身就擺擺手,“你接著睡,我去看看。”

金海出了門,和來的那人嘰嘰喳喳的出了院子。小風也睡不著了,索性趴在枕頭上點起一支菸。

在東北,幾乎每個屯子裡面都有個主事人,管著村子裡面的大事小情、婚喪嫁娶,沒有官方認證,憑的是德高望重,大家的認可。反正村裡有事都找這人主持,沒媳婦的找他保媒,訂婚請他幫忙過彩禮,結婚的請他來押場子,老(人死諱稱老)人了請他來安排,總之,從生到死,只要自己解決不了的都可以找他。金海就是靠山屯的主事人,有點像古惑仔電影裡面的話事人。

當然也不白幫忙,小事一頓酒,大事也要給酬勞的。金海的規矩,小事也是一頓酒,大事給二百塊錢,不過多數情況,這錢轉手就花在了事主家裡,紅白喜事的就隨禮了。別的事兒,要不就把錢給了這家孩子,要不給了這家老人……

小風媽說“你二舅一生剛強,無兒無女,也不知給誰積德呢!”

小風問過舅舅,金海說“我這是裝犢子呢,其實我想要,就是抹不開面子。”

小風抽完煙,躺在那胡思亂想,實在無聊,翻出手機跟老婆聊起天來,他還是昨天打的電話,告訴老婆要來看二舅。到金海家之後一直忙活,這下才想起來打電話。

孩子早睡了,小風老婆還沒睡,小風老婆是省城大醫院的醫生,常值夜班,熬夜已成習慣了,這下正等小風的電話呢。不知是小別勝新婚還是怎麼,倆人越聊越近乎,不知不覺就一個小時過去了。

直到屋門哐啷響,金海回來了,小風和老婆掛了電話,看看手機上的時間,二十三點二十分。

金海進屋,看小風還沒睡,一臉好奇的看著他,金海脫了衣服鑽進被窩,然後趴在枕頭上點起菸袋鍋子。小風一見,也趴在枕頭上點起一支菸。

金海撥出一口祥雲狀的煙霧,然後說起了王勝利家裡的事。事情簡單,但是不小。原來這王勝利是個瓦匠,雖然年輕,但手藝不錯,遠近有點名氣,常常外出幹活,三天五天不著家常事,三月倆月不回來也是家常便飯。

這不剛結婚不久,一個包工頭就找他出去幹活,王勝利剛娶的媳婦還沒喜歡夠,就不太想去。他媳婦就勸他“日子還長著呢,有機會賺錢就該去!”

王勝利聽媳婦的話,一去十多天,是給城裡一個大戶人家室內裝修。活幹完了,王勝利腳都沒停,就打了個三輪車回了家,到家都晚上十點鐘了,他媳婦早睡了。

王勝利拉院門,院門拴的挺緊,打不開。王勝利想喊他媳婦,怕驚擾左鄰右舍,人家笑話。

就想著翻牆進院子。但是,王勝利造圍牆的時候,為了防人翻牆,牆上砌滿了一堆玻璃碎片,王勝利試了半天也沒敢跳。正猶豫著呢,王勝利發現自家牆上掛著一個什麼東西,拿下來一看,竟然是一條男人的內褲。

王勝利仔細端詳,看不是自己的,頓時火冒三丈,也顧不得驚擾鄰居了,一聲大吼就把媳婦喊出來了。大聲質問媳婦為啥給自己戴綠帽子,然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