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部分時間劉長安在水面下,好幾次遇到了魚群,還看到了許多沉船,或者這些船中還有許多不屈的冤魂……從1949年到1954年間,包括內地等數十個國家的228艘船次先後受到臺島當局的瘋狂劫掠和炮擊。

大概閩山沿海的人們更加清楚平頂船繞臺島的意義,在海峽上劫掠的臺島當局,曾經是嚇唬小孩子的存在,別的地方大抵用妖魔鬼怪,只有閩山沿海的人們會說“會被臺島人抓去”。

劉長安從魚群中穿過,海面下風平浪靜,時不時浮出水面,白天渡海只能憑著洋流方向和海底的一些線索判斷方向,劉長安花了稍微多一點的時間才到達安譚,再奔走到火車站,等他回到郡沙家中時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

剛回家,送小母雞的人就來了,劉長安拿在手裡甚至沒有去丟進車廂裡就坐在了家門口的躺椅上一動不動了。

有些許疲憊。

見到了昔日認識的人,一如既往的見證了從少女到白髮的容顏,這一幕重複到彷彿無窮,又重重疊疊的似乎成了一副亙古不變的場景。

證實了自己當年得到的訊息,蘇眉已經成為累累白骨,感覺還有些隱情蘇小翠不願意說出口,但是蘇老夫人確實是蘇小翠無疑,最開始雖然認錯了人,可之後能準確地分辨出她絕不是蘇眉了。

劉長安對探究別人心底潛藏的秘密並不十分感興趣,數千年來,大大小小的秘密早已經積累沉珂如河底的沙,太過於遙遠的真相大白於天下對於後人來說往往不過是於己無關的談資,知道又如何?有些人終究是見不到了……就算見到了,又如何?可還是感覺到了一陣陣的睏乏,劉長安看了看時間,要不今天又不去上課了?想想安暖,還是算了吧,以她的性子,他請假沒有說明白理由,今天又不去學校,她一定會打著班長的旗號跑過來觀察情形,折騰在家裡無所事事的劉長安。

其實想去打牌來著。

想在梧桐樹下看詩集。

想去麻將館消磨一天。

送小母雞的人來了,他說昨天的母雞別人幫忙拿著了,劉長安拿著今天的小母雞隨手丟進了車廂。

正準備關上門,劉長安覺得今日車廂裡有些對於血氣更加飢渴的氣息,大概是昨日裡餓著了,只是吸引劉長安轉頭的不是這個原因,他留意到棺材封棺的接縫線上有極其細微,針刺大小的紅點。

猩紅。

彷彿普通人手指頭被針刺了一下,冒出了血滴之後擦拭乾淨能夠見到的那個泯血針孔。

劉長安觀察過這具棺材,以他的觀察力和記憶判斷,最開始這個小紅點是不存在的。

“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劉長安敲了敲棺材。

當然沒有任何回應,劉長安關上了車廂門。

周咚咚拖著一個網兜蹦蹦跳跳地跑了下來,雙手照例左搖右擺地像跳廣場舞一樣晃到了劉長安家門口,把豆漿遞給了劉長安,大聲告訴劉長安:“昨天你不在家裡,我把給你的豆漿都喝了,然後我拉了肚子,然後我很不高興的下樓,然後別人就把小母雞給我了,然後我今天又把小母雞還給你,然後……然後……”周咚咚喘了口氣,呼吸平靜以後就忘記然後什麼了。

“我的小母雞昨天是這副樣子?”

劉長安指著在網兜裡半死不活一動不動的小母雞說道,他也不問周咚咚得到小母雞的真相了,成年人哪能隨便把給別人的東西託付給這樣一看就很愚蠢的小孩?“你今天吃了它嘛,就沒關係了啊!”

“也是.”

劉長安認可這個說法。

“那你做好了可不可以給我吃一點?”

“你只能吃雞屁股。

““我媽媽說雞屁股有毒.”

周咚咚瞪大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