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馬氏心急,黃穎兒有心做無事人模樣,口中只道:“無事的娘,並不很痛,不必擔心。”

說話間沉一口氣,就想裝做沒事人似的站起來。

卻發現自己,已痛得站不起來。況且下身似有水跡,低頭一看,已鮮血淋漓。

馬氏順她眼神一看,面色大變,也顧不得其他,一迭聲喊道:“閭媽媽,閭媽媽。”

閭媽媽與南媽媽張媽媽等人,原由小丫頭伺候著在耳房喝茶,聽到聲音,幾人都連忙跑了出來。

閭媽媽先進了正房,聽得低低一聲喝,立馬她就出來在廊下道:“張媽媽,你快些去請府醫來,南媽媽你快回院子裡去,把產婆叫來,讓人把給少奶奶準備的物事也都拿過來。”

又連忙吩咐正院的人鋪床的鋪床,燒水的燒水,開庫房的開庫房,又有人去取切好的參片…眾人都奔跑起來,一陣忙亂。

閭媽媽看眾人都動了起來,想到剛才的場景,心中不由亦是一陣心悸,穩了一抿子,才又轉身進去。

“太太,少奶奶總不能在您的正房裡生產,這時節也來不及送回那邊,我讓人把旁邊耳房佈置起來了,把少奶奶移到那邊去吧。”

馬氏手都抖了起來,見她沒有反對,閭媽媽叫來四個婆子抬著槓子,把黃穎兒送了過去。

此刻她已痛得昏厥。

馬氏醒過神來,移步要跟著過去,這才看見亦容還站在原地。

“你嫂子並侄兒若有個三長兩短,你仔細著!”

馬氏放下話來,再不理她,匆匆追著閭媽媽去了。

老家是這樣,京裡也不太平。

無他,只因朝中又鬧著開海禁了。

海上貿易利潤豐厚,這不是秘密,故而皇上也好,內閣有罷,有時只拿它當一個調節器。

有時錢大家賺,有時錢幾家賺。

反正,窮了誰也窮不到不該窮的人唄。

歷年來都是這樣的,今年卻略有不同。

皇上擺明了留中不發,雪花似的摺子卻依舊從四面飛來。

“看來這些大海商,是又找到新的靠山了?”

精舍裡,隆平帝今日未打坐,由於柏巖陪著閒散,此時正立在池旁看烏龜覓食。

“臣看了看,各地都有摺子來,倒是京裡六部並御史臺等都還清靜著,真是一股子,說不明白的風。”

“說不明白?”隆平帝側頭看著於首輔,“你不是說不明白,是不好說,依我看,這就是一股邪風嘛。”

不知多少人頭要落地了。於柏岩心中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