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言循聲看過去,他臉上的表情不太好。

突然之間,她覺得自已的心跳似乎要停止了,周圍的聲音似乎隔了一層才傳入她的耳朵,很想讓他不要說話。

助理還沒說話,先哽咽了。

葉思言覺得自已彷彿站在山的最高點,一不小心就要墜落。

旁邊的警察察言觀色了一番,最終選擇了閉嘴。

“李總。。。李總他被找到的時候已經去世了。”

眼前的世界頃刻間失去了色彩,她的眼裡只有黑白二色。

腦子裡嗡嗡嗡的。

冷靜下來,冷靜下來!

忽然感覺臉上有了一絲涼意,接著有更多更多的涼意打在她的眼睛上。

雙手握緊,已經剪得很短的指甲用力掐進手掌裡。

疼痛和雨水讓她有了一絲冷靜,緩慢開口,“你,再說一遍。”

“葉小姐。。。。李總他。。。。。”

助理伸手捂臉,不忍再說,也不忍再去看她。

壓抑的哭聲,斷斷續續傳來。

要是他堅持和李總一起去,或許就不一樣了。

來四川這幾天,李總比誰都辛苦。

面對遇難者親屬這項最艱鉅的工作,他堅持自已去。

......

“你和小劉留在這裡,處理一下政府那邊和合作方那邊的事務,我開車去山城善後。”

“李總,要不我和您一起去吧,您一個人。。。。”

“沒事。”

.......

“你,再說一遍。”

她動也不動,又重複了一遍。

渾身緊繃,死死盯住那人。

“小姐,我們找到李長風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即便有些不忍,警察還是又說了一遍,隨後轉身離去。

葉思言就這麼靜靜地站著,腦海裡有兩句話在不斷迴圈。

“李總。。。李總他被找到的時候已經去世了。”

“小姐,我們找到李長風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她反覆琢磨著這兩句話裡的每個字,二人說話的語氣、神態,一幀一幀在 她眼前重放。

一遍、兩遍、三遍。。。。。。

眼前突然全黑了。

“葉小姐!”

。。。。。。

好安靜,安靜得只剩下自已的呼吸聲。

葉思言覺得自已的身體好像越來越輕,像雲朵。

一陣風吹來,把她推動了。

飄向了遠方。

來到了一個白茫茫的世界,四周除了白色的霧氣,還是白色的霧氣。

這下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連同她的呼吸聲。

她努力地想發出聲音,卻不知道該怎麼使力,用哪個部位發聲。

忽而,又有風來。

霧散了。

可週圍還是白色,看不見其他色彩。

她有些焦急,可她想不起來她為什麼焦急。

白色困住了她。

無法向前,也不能後退。

有生以來,她從未如此無力過。

一陣沉重的悲傷籠罩住了她,她好想哭。

可是她現在是雲朵,怎麼哭呢?

找不到出口發洩情緒,這朵雲朵快要爆炸了。

毀滅吧!

風,來了。

她變成了草原上的一朵雲,點綴在藍天上,底下是嫩綠的草地和成群的牛羊。

總算不全是白色了。

悲傷少了一些。

也能依稀聽見牛羊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