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淺一始終在心底深處懷有這樣的預感,然而沒有人願意真心詛咒至親遭遇這般不幸,即使他曾怨念為何他們不來找尋自已,讓自已獨自承受如此重擔而活,但他內心深處,始終安慰著自已還有那些熟悉的親人等待著他。
然而...
此刻,那份不詳的預感得到了證實,猶如晨曦之光被黑暗吞噬。
奇異的是...
“......”
淺一手中握著一瓶神秘的靈液,任憑其冰涼的金屬外殼沁溼他的掌心,那股寒意彷彿沿著他的血脈遊走全身,令他在炎炎夏夜之中倍感寒涼。即使是這溼潤悶熱的夜晚也無法給予他絲毫暖意。
另一隻手抬起,遮擋住了熠熠閃爍的靈光,光線透過手指縫隙斑駁灑落,他頹然坐在法陣編織的沙發上,仰首凝視著手背,思緒翻湧。
一直以來,無論是覺醒後的自已,還是那個曾對綾瀨展開熱烈追求的自已,都是孤身一人走過了這段路。那麼,為何得知這個真相後,心頭竟湧現出如此...奇特的感受?
彷彿有種壓抑不住的苦澀在胸腔中蔓延開來...
明明知曉這一訊息並不會對他的日常生活產生任何實質影響,策劃依然要做,修煉仍需繼續,工作也不能耽誤,一切照舊。然而...
為何此刻,眼中卻泛起了澀意?
畢竟,這一切關於他們的記憶,對他來說,就如同從未見過面的陌路人一般。
或許,正是因為心中最後的那份期待破滅了,如同庇護所般存在的“家”已不復存在。
何謂家?淺一深知,唯有家人的存在,才能稱之為家。
然而...
那隻原本高舉的手無力地滑落,遮住雙眼,彷彿是為了抵擋過於強烈的靈光,以免刺痛眼睛。良久,他靜靜地坐著,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在靈媒出版社辦理完相關手續,準確地說,並非真正意義上的離職手續,因為他早已以實習助手的身份入職,此次離去不過是經過許可的長期休假。若非半藏的庇護,淺一恐怕早已被辭退。
他順理成章地接受新的工作安排,拜見了幾位即將與自已共事的部門經理和長老,瞭解了各項流程,明確了未來的工作計劃。正如半藏所說,如今綾瀨跟隨他一起工作,考慮到兩人的學業安排,他們被分配到了一本月刊雜誌,主要負責介紹各地神秘遺蹟和秘境風光——這無疑是一次公費探索之旅,而非以往只需在攝影棚內拍攝時尚服飾的雜誌工作。
對此,淺一心知肚明,既然已被委派任務,他便會妥善處理。
只是...
“這些...便是‘他’遺留給我的一切麼?”
這裡的“他”,指的是過去的自已,直至今日,包括人際關係在內的所有成果,都已經落在了他的肩上:摯愛的綾瀨,好友琉璃京介桐乃,義父半藏,以及那超凡脫俗的攝影天賦,以及存有一筆財富的神秘銀行卡。
他已經全盤接手了這一切,包括那令人難以接受的事實——父母雙亡,只剩他孤獨一人,他也終於明白了。
“......”
面對種種源自過去的紛擾之事,淺一感到無比沉重。這一切,都是他必須揹負的責任。
有些事情,他無法向真姬透露。
因為她或許至今仍未真正相信他喪失記憶的事實,只是把他當作一個有些異常的人看待吧?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淺一都覺得此事不宜告知真姬。
真姬已經為自已做了太多,她能在那樣的心境下幫助自已,已是難能可貴——淺一在心中如此寬慰自已。
然而,他按壓在雙眼上的手卻不由得加重了力道,按揉著太陽穴。
他多麼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