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一併未忘卻,雲吞麵,是他為了那個曾令他傾盡心血的存在而習得的手藝,那是在追尋琉璃的足跡時,依照她的指引記錄下的食譜,她曾告訴他,這是獻給親人的味道,充滿了家的氣息。無論是過去的自已,還是如今的自已,對待她的心態始終如一——因為她早已被視為他的親人。
——
簡樸的晚餐過後,淺一併未與綾瀨在家中悠閒交談,而是趕在十點之前送綾瀨回家。他自然希望能避開昂貴的計程車費用,卻又不能讓綾瀨在這深夜時刻獨自乘坐地鐵、公交再徒步回家,他心裡一直記掛著京介日記中提及的那個“痴漢”粉絲事件。因此,他決定親自送她回家,並且必須在最後一班車出發前返回,否則他的錢包將會承受不住連續動用那張僅剩少許積蓄的卡片的壓力——那是他過去遺留下來的一份珍貴記憶。
儘管疲憊不堪,但這正是哥哥的責任所在——懷揣著這樣的信念,淺一再度出門,踏上送綾瀨回家的旅程。
“真是幸運呢,竟然還能找到座位坐下。”
綾瀨與淺一之間只隔著咫尺之遙,隨著車廂的搖晃,兩人的身體偶爾會微妙地碰觸——並非有意為之,畢竟車廂內還有其他人。
“畢竟我們幾乎是從小站開始坐上來的。”
這也從另一方面反映出淺一所居住的小鎮有多麼偏遠。
“而且現在已經過了下班高峰時段呢~”
綾瀨的笑容漾出兩個淺淺的梨渦,那恰到好處的臉龐因笑容而洋溢位甜蜜幸福的氣息——即便是陌生人也能感受到她此刻的心情。這讓淺一對她為何能在小小年紀便在雜誌社備受矚目有了更深的理解。
“綾瀨你笑起來真的如同仙露瓊漿一般甜美,怪不得能獲得雜誌編輯們的青睞呢。”
儘管他們相識僅僅一個多星期,但奇妙的是,淺一內心並無絲毫避忌,甚至主動提起關於她自身的事情——平日裡與人交往,他絕不會如此主動,因為他深知好奇心往往會觸及到彼此性格中的某些缺陷,從而引發細微裂痕。
有時不願過多談論,並非不想說,而是害怕破壞——這不過是曾經經歷過深重孤獨陰影的淺一所形成的敏感而已。
因此,他與繆斯組合的成員們相處時未曾主動詢問過她們的事情,即使是幫助海未了解她父親的情況,他也只是巧妙地帶她來到大排檔,讓她與光頭店主大叔交流,而不是直接發問。
至於真姬,對她更是小心翼翼,越珍視就越會留意分寸。
“啊…嗯,其實呢,綾瀨以前並不會笑得這麼自然呢,”聽到他的讚美,綾瀨略顯羞澀地紅了臉頰,目光移開,聲音也變得柔和而細小,雙手輕輕絞在一起放在膝上,“如果你看看綾瀨以前在雜誌上拍攝的照片就知道了…啊,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了,大約是一年前的。”
“一年?”
這個時間讓淺一心生疑惑。
“嗯…一年。”
綾瀨不再多言,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剛才那帶著羞澀喜悅的表情漸漸褪去,眼神低垂,她……看上去突然顯得有些寂寥——淺一突然覺得這樣的綾瀨似乎離他十分遙遠,雖然近在咫尺,觸手可及,但她卻像是遠在他無法觸及的地方,讓他不敢再多問些什麼。
兩人就這樣突如其來的陷入沉默。
隨著車內報站提示音的變化,車廂內的乘客逐漸增多,透過車窗向外望去,可見沿途的城市燈火在疾馳中拖曳出一道道七彩斑斕的霓虹光線,城市的繁華喧囂在此刻顯得格外虛幻,若此時心境稍有異樣,思緒紛飛,往往會讓人感到孤寂——淺一便是如此想的。
特別是看到綾瀨那被柔順青絲遮掩部分的側顏,這種感覺愈發強烈。
一年。
這不恰恰就是他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