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他心裡冒出一段連他自己都不確定的記憶。
曾經,他好像聽老婆子提了一句,說女伢子嫁了人就是人家的了,遠嫁近嫁都一樣。
還說老三家閨女多,要一個人的彩禮貼補大妮就當是老三的孝心了。
他雖然不怎麼贊同,但也沒反對,但是眼下,怎麼把人弄死了?不是應該要遠嫁嗎?
直到呲的一聲,汽車揚長而去,姚老頭才猛然看向河面。
廢了好大的勁兒才顫顫巍巍的爬起來,哆哆嗦嗦的想過去檢視情況,卻發現他連邁腳的力氣都沒有。
耳膜內一直迴盪著秋丫頭淒厲的慘叫聲跟香丫頭猖狂的獰笑。他深深的喘口氣,壓下心底的恐懼,慢慢的挪了過去……
剛伸出頭腦袋,就嗷的一聲蹲在了地上,河渠裡飄著一張慘白的臉,眼珠子瞪得圓圓的,嘴角帶著血絲,正詭異的盯著他。
也不知是不是他眼花了,剛剛那一眼,他好像看到那張青白死灰的臉衝他笑了。
反應過來後,姚老頭拔腿就跑,還沒上河渠,耳邊就傳來一聲咯咯的笑聲,陰森恐怖,還透著一股血腥味。
“啊,鬼啊……”
伴隨著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聲,姚老頭一頭栽倒在地,猛地睜開了眼,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渾身冒虛汗,把衣裳都浸透了。
“你這個殺千刀的老頭子,大半夜的鬼嚎什麼?”
姚老太坐起身,披頭散髮的瞪著他,吐沫星子噴了姚老頭一臉,味道腥臭。
聽著熟悉的聲音,姚老頭機械的扭頭看她一眼,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心裡依舊砰砰跳。
“老婆子,你不是說要把秋丫頭遠嫁嗎?怎麼把人弄死了。”
“胡說什麼呢,什麼死不死的,老頭子,你睡迷糊了?”
姚老太攏了攏頭髮,不輕不重的錘了老頭子一把,
“我倒恨不得那丫頭死了清靜,省的天天氣的我心口疼。誰知道那死丫頭落水之後性情大變,就跟鬼上身了似的,你說一句她頂十句。”
鬼上身?
聽著老婆子的語氣,姚老頭眼神一縮,腦子裡不自覺的就把下午的那張臉跟夢中的臉重合了。
越想,姚老頭越是驚恐,哆嗦著伸手摸手邊的煙桿,試了幾次也沒有拿起來。
“大半夜的不睡覺,提那個糟心丫頭幹啥?”老太太被擾醒,心裡有火氣,也沒發現姚老頭的不對勁。
姚老頭靠在床頭,腦子裡一直回放著秋丫頭被溺死的畫面,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老婆子,剛才我做了個噩夢,秋丫頭被溺死了,竟然是香丫頭下的手……”
還沒說完,就被姚老太打斷了,“啥?你做夢把秋丫頭夢死了?”
姚老頭:“……”
“死了好,死了省事,省的天天跟踩了狗尾巴似的嗷嗷叫。”
姚老頭聽著老妻咬牙切齒的語氣,回過神直接握著老妻的手,沉聲交代。
“老婆子,你給我聽好了,以後不准你再找老三家的事兒,更不準招惹秋丫頭,我覺得那丫頭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