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察覺到心虛和難以負擔的愧疚。
“顧桓那裡我打了過招呼了,你這幾天就住在這裡.”
“啊.”
簫音張著嘴好半天,才終於發出一個單音節的字。
“渴是嗎?我給你倒水去.”
溫順的喝下水,簫音微喘的半靠在床上,目光怔怔的看著已經被裹上層層紗布的腰腹,手指輕輕的碰了碰,沒有感覺。
“這件事是韶妍不對,我代她向你道歉.”
裴紹君說完,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艱難苦澀的一字一句接著道:“她還小,性子衝動,音音你……別和她計較.”
簫音眼底盛著兩點亮光,聽到這話,閃了閃,沒有回答。
“顧桓那邊,我希望你也能瞞一下。
畢竟靳裴兩家是世交,要是為了這麼件事鬧僵……對誰都沒有好處.”
裴紹君沒有把話說完,雖然靳顧桓現在對簫音敢興趣,但真要牽扯上兩家的事,被捨棄的肯定也是簫音。
孰輕孰重大家都懂,但這話說的,他根本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我已經給韶妍買了機票,讓她出國好好反省了.”
簫音聽著他的話,神情自始至終都很安靜。
萬幸她的手還在,只是肚子被劃了幾下,現在也已經被包紮,如果不是裴先生及時趕到,她有沒有命活著誰也不能保證。
“希望……你能原諒她.”
怪不了誰。
簫音掀了掀眼皮,雙手撐著自己挪動身子躺下,沒有理會他。
不是不肯說,只是不能開口,就好像只要聲帶微微一顫,會能讓滿腹的恐懼都化作眼淚和哭聲宣洩出來。
那樣就難看了。
明明裴先生這麼認真的道歉。
裴紹君看到她的反應,一顆心就像是被扔到熱鍋上,不加油的反覆煎,甚至還能聽到“茲茲”的燒焦聲音和味道。
焦味?他想到什麼,連忙起身跑出去。
張廚說湯要熬的爛,現在都熬焦了!簫音沒有口味進食,但是為了不再看裴紹君自責的臉和聽他一遍遍的道歉話語,終於喝下了一些粥,等人走了,喉間一陣癢意,她只來得及輕微翻個身,就把剛剛吃的全部都吐在地毯山。
才出去的裴紹君聽到動靜連忙回來。
簫音聽到他去而復返的聲音,抬頭看他,眼底皆是歉意,“我……”“沒事,沒事,我去拿掃把。
不,我、我把這塊地毯先撤了.”
裴紹君有點手忙腳亂,簫音沒哭,他卻眼睛有些紅。
簫音躺回床上,手指不自然的抬起擦了擦嘴,然後就安靜的聽著傭人來去換地毯的動靜。
她單純是沒胃口,也沒有想到任何影響食慾的東西,只是彷彿有一股血腥味一直哽在肚子某一處,讓人提不起任何興趣做事,懨懨的,倦倦的,有點……累。
就像是經歷了世界大戰,然而她沒有和誰打過架,沒有握上任何武器,就輕而易舉的被打敗了。
可連對方是誰,她都不清楚。
房間重新歸於安靜,裴紹君和簫音到過晚安回到自己房間。
而簫音看著暗了幾分的壁燈,心思渙散。
這會兒,靳先生在做什麼?靳席餓了會不會乖乖喝奶粉?這一次離開,恐怕是沒有機會再回去了。
好像,沒有勇氣了,沒有那種非要留在靳先生身邊的心情了。
裴小姐說的對,她沒有資格留在他身邊,她有什麼用呢?處處拖累他,讓他生氣心煩,讓他發火。
沒有合緊的門被什麼拱了開來,隨著一聲從喉嚨裡冒出的“嗚咽”,毛髮油量的牧羊犬將頂開的門又給輕輕的推了回去,然後走到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