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算是何雲縉的態度愈發不好,時荀卻仍舊是絲毫沒有察覺到一樣,依舊是雲淡風輕的那種,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當然,這是時荀給別人的感覺。

在葉因這裡,她只覺得可怕。

對於自己看不透的人,超乎掌控的人,誰能處之泰然呢?

“我們是不認識,但是我與你身後的這位小姑娘,可是有很大的淵源的,算起來,她是要叫我一聲舅舅的。”

“舅舅?他算是哪門子的舅舅?乖女兒,你可千萬別被他那樣的人欺騙了,他、他就是狼子野心,想要佔你便宜!”

顧父的語氣中是帶著焦急和滿滿的不開心,但是又好像是在顧慮著什麼,不能將話說的太明顯露骨。

能顧慮什麼?還不是顧慮著顧母在一旁。

看顧父不斷飄移的小眼神就很知道了,而旁邊正是顧母。

顧父和顧母不知道是從哪裡聽到的風聲,就也跟著趕過來了,到了警局,看護著葉因跟著警察叔叔一起做筆錄什麼的。

一大幫人跟著,突然讓葉因有些不適應,但不是那種難受的不適應,而是獨行沙漠的旅人突然找到了綠洲了的那種不適應,一切突然之間都變淡然溫暖美好起來了,有人關心有人愛護,不憂生死,不畏前途,好像只是普普通通地活著,就都是一種莫大的快樂,都不用去追尋,它就已經是出現在你面前。

糯唧唧,又可可愛愛,讓人想要觸碰,卻又不敢觸碰。

小時候的孤獨和踽踽獨行,修仙界的生死撩撥,好像是一瞬間都被拉得很遠很遠,渺遠得像是畫,一幀一幀的過往,都像是夢境,又像是一場莫名其妙一如既往的隔斷,讓人弄不清楚,不知道從哪個平常的時刻起,人生再次發生了驟變,從前與往後,天翻地覆,各不相干。

只是以前是痛苦而又煎熬的,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催眠自己,鼓勵自己去接受那樣的事實,但是現在,可以是愉悅的,坦然的,沉醉其中而不自知的。

“我看那傢伙也不像是好東西,我家乖寶因因自是從我那裡承具了一雙慧眼,自然是不會被這樣的人所矇蔽,是吧乖徒?”掌門摸了摸因因的腦袋,言語之中滿是驕傲,以及滿滿的疼愛,哎呀,瞧瞧乖徒弟這都瘦了啊,而且身上的運勢是怎麼回事兒?這麼斑駁雜亂,不僅如此,周身的些微的靈氣流路走向更加是有點兒奇怪了,像是受了傷之後沒有修復而形成的奇怪走勢,又像是......

掌門一時間也有點兒拿不定主意,但是他知道,他家因因一定是受了很多的苦,很多的罪啊,要不然,這身子不至於是弱成了這個樣子。

哎,其實這都是他的錯,若是當初他沒有催因因去飛昇就好了。

想著當初,掌門這心中更是說不出的滋味,看向因因的眼神也越發慈愛和愧疚。

可是過去的終究是已經過去,無法更改了。

因因好像是讀懂了掌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