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骨頭鋸末的味道飄入蘇沫的鼻孔,這味道蘇沫無比熟悉,只是在現代她用的是電鋸,在古代,用的是手工鋸子。

經過不斷的努力,終於鋸開了依兒的顱骨,腦頁腦幹等組織顯露了出來。蘇沫仔細端詳著,除了缺氧所致的點狀出血,硬膜下未見出血,腦頁上也沒有病變,說明頭部沒有遭受重擊,正當蘇沫疑惑之時,看見了組織水腫,那是控制人體運動的部分,如果這裡出現了水腫,會致使人喪失運動功能。

雖然全身不能動彈,可是大腦卻很清醒,依兒親眼看見有人要殺自己,並且親身感受著自己一點點窒息死亡,直到休克的前一刻,依兒還是清醒的。如此殘忍的手法,蘇沫倒吸了一口冷氣。

依兒定然不是原發性疾病所致,所以只能是中了一種更為高階的毒,且很有可能是類似與毒品之類可以作用於大腦的毒,只是在古代蘇沫無法做毒物分析,只好作罷。

蘇沫看見依兒一張美豔的臉因為頭皮被切開,面部肌肉少了附著點,變得有些扭曲,便嘆了口氣,仔細地把頭皮縫合好,一針一線穿過頭皮,儘量讓她的臉不受影響,可是少了頭髮,畢竟是不堪。

縫好了頭皮,蘇沫又把內臟塞回她的胸腔,仔細地縫合好,好像面對一件藝術品一般仔細。

蘇沫把那段纖維包好,拿到了李楨面前。

李楨的臉色並沒有好多少,可見那兩葉滴著血水、富有手感的肺著實讓李楨噁心。李楨似乎知道蘇沫是因為蔣渥的事情生氣,也不和蘇沫計較,強忍著噁心,好聲好語地與蘇沫說話。

李楨看看那纖維,道:

“這是桑皮紙,這種紙沾了水依舊韌性十足,不易破碎。貼加官常用這種紙。”

“貼加官?”

“這是一種刑罰,已桑皮紙覆面,又行刑者噴上一口水,桑皮紙就貼在犯人的面上,之後再覆一層紙,再噴水,如此反覆,犯人往往撐不過五張紙,待人死後,面上的紙幹了,在將紙揭去,一個完整的面部就映在厚厚的紙上,因此叫貼加官。”

蘇沫聽李楨說著,身上漸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想著這樣毫無人性的刑罰竟然還有一個如此貼切的名字,更加覺得膽寒。

蘇沫把依兒中毒之事告訴了李楨,並詢問李楨那是什麼樣的毒藥,可這次李楨卻並沒有詳細地解釋,而是告誡蘇沫只要查清死因是什麼就可以,並不用知道太多。

“哼!”蘇沫嘟著嘴,置氣一般地轉身離去。

李楨看著蘇沫的背影漸漸消失,眼中滿是不捨。

晚膳時,未等蘇沫去膳房尋覓吃食,便聽暖玉閣外有小廝來送飯。蘇沫心中懷疑為何今日有人送飯,但是已久開了門。

蘇沫看見一個小廝垂著頭,低眉順眼地給蘇沫送來一個食盒。碗碟一樣樣擺好,蘇沫見菜樣十分精緻,便道:

“膳房有心了,替我謝謝膳房中人。”

那小廝答應後卻並未離開,蘇沫好奇,便仔細去看那送飯的小廝。

走近一瞧,發現是越王李楨那張冷冰冰的臉。

“王爺?”蘇沫不可置信,傲嬌不可一世的王爺竟然會給自己送飯?

李楨見蘇沫識破了自己,一張臉上,冷冰冰的,竟然添了一雙含著笑意的眼睛,說道:

“今日早上,你誤會本王了,他只是找我來查案的,你別往心裡去。”

“嗯,”蘇沫點點頭,“那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生什麼氣?”

“不生氣就好。本王來給你做一次小廝,權當賠罪,你若是不生氣,本王就原諒你了。”李楨賠罪時都不忘自己是個王爺。

蘇沫其實在用那兩葉肺整了李楨後,便已經不生氣了,她見李楨能放下王爺的架子來送飯,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心裡還是十分歡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