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怡聽了,嘆息一聲,“六姑娘,你這話說給我聽,我就聽著,不會給你外傳,到了外面,你不要跟其他人說了。如果真想報仇,那就嚥下這一切,等你有能力了再報仇。”

當初她就是這樣做的,婆家嫌棄她生了女兒,又傷了身子,不能生孩子了,於是婆婆掐死她的女兒,還要把她賣了。她伏低做小,當牛做馬,讓那些人放下防備之心,把老鼠藥倒在了鍋裡,毒死了那惡毒的一家子,偷跑出來,削髮為尼。

為女兒報仇之後,她這輩子才能獲得坦然。

如果當初她硬來,無濟於事,要麼被打死,要麼被賣了,永遠報不了仇。

看到慧怡那雙哀傷的眼睛,顧悠然明白,這也是一個有悲慘故事的人。

“我記下了。”顧悠然點頭,喝完水,繼續挖坑。

即使她的手磨破了,顧悠然仍舊堅持。

慧珍買了棺材和衣服,用剩下的銀子又買了素銀簪子,花了點錢,讓人送到山上。

顧悠然親手給“孃親”穿上衣服,鞋子,把簪子放在邊上,當做陪葬,然後埋在之前挖好的坑裡,親自埋葬。

找了一塊平整的石頭,跟慧怡合力搬過來,在上面刻上,“母文淑慧之墓,女顧悠然。”

顧悠然又移植了兩棵小松樹栽在墳墓的兩邊,然後跪下,三拜九叩,做足了禮數。

等到太陽落山,慧珍,慧怡帶著顧悠然下山。

靜心師太回來了,帶回來一些錢財,帶來修建房屋的工匠,但房間不是一天能夠修繕好的,她又去二十里外的慈心庵那邊尋求幫助,那邊同意暫時收留尼姑。

於是等到顧悠然回來,靜心師太就帶大家一起去二十里外的的慈心庵掛單。

慈心庵跟靜心庵差不多大小,突然來了這麼多人,住房緊張,但擠擠總能住下。

顧悠然被安排跟慧珍,慧怡等六個尼姑住在一個房間裡,睡得是大通鋪。顧悠然並不嫌棄,但顧慧然自從來了之後,就大哭大鬧。

靜心師太走了過來,面無表情,“今日我去顧家那了,施主的祖母,估計生病了,沒有能力來接你。”

“不!”顧慧然大驚,如果祖母死了,再也沒有真心對她的人了,或許這輩子都回不去了,“師太,你放我回去吧,我去照顧祖母······”

靜心師太雙手合併,“還請施主安靜,不要苦惱,明日貧尼再去顧家。”

“謝謝師太,我不哭,也不鬧。”顧慧然連忙回答,為了回去,住得差一點也無所謂。

翌日,跟著靜怡師太一起回來,還有面色潮紅的趙氏和元寶。

趙氏生病了,但真得擔心顧慧然,親自過來接。

顧老夫人讓元寶過來接顧悠然,但必須讓顧悠然認錯,才可以把她接走。

元寶看到顧悠然正在挑水,十分同情,連忙上前說:“六姑娘,你只要認錯,老夫人就讓奴婢把你接回去。”

顧悠然眼神空洞,表情悲傷,苦笑問:“我認什麼錯?如果我認錯,那就坐實了我姨娘的汙名。生不能孝敬孃親,她死了,我不能讓她以這樣的名聲到地下。至於打顧博然,那也是他卑鄙無恥,我更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