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自顧自地,脫了衣服,上/了/床,卻並不急著睡覺,而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靠在床頭,笑眯眯地看著她。

“夜深了,早些休息吧。”蘇三微笑道。

空空忍了又忍,愣生生地將一團怒火,給逼了回去。

她決定,從此刻開始,將蘇三歸到“討厭”那一欄,最好是老死不相往來!

明天,明天一早,她在鎮上買好馬車,就立刻離開這裡!

最好是,永不再見!

氣匆匆地,坐在地鋪上。

幸好現在是夏季,不會因為睡一夜地板,就感冒發燒。

不過……

地板還真是/硬/啊。

想想,似乎從她有記憶來,她就沒有睡過地板。這一切,都要怪蘇三!

蘇三見她氣鼓鼓的模樣,覺得好笑。抬手一揮,滅了桌上的燭臺,屋子裡的光線,暗了下來。月光照了進來,在地上鋪了一層朦朧的銀紗。

眼前突然的黑暗,她的眼睛適應了一會兒,然後偏過頭,看向窗外。

今晚的月亮又圓又大,像是一伸手,就能將它擁入懷中。

她本以為,在這樣的環境裡,自己很難睡著,沒想到半盞茶的功夫,她便沉沉睡去。

屋子裡,響起了低沉的嘆息聲。

蘇三從床上下來,走到她的身旁,彎腰,將她從地上抱起來,放回了床上,蓋好被子。

“你啊,還是不說話的時候可愛。”

蘇三神情複雜地看著她,幫她理好被角,睡回了地鋪。

月光淺淺,朦朧虛幻,明明知道它是冰冷的,但她還是渴望能從上面,尋到一絲絲的溫暖。

不知不覺中,她跌進了一場夢裡。

她明知道那是夢,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此刻,她正站在一條長長的走廊上。走廊很長,光線很暗,周圍沒有一個人,她獨自站在那裡,一股涼意順著腳下,爬上了脊樑,遊走全身。她感到一種孤寂,一種死寂,難以言表,心臟的地方,一陣一陣,像是有鐵錘在狠命地敲打。

太安靜了。

她伸出手,發現有一滴雨,落到她的指腹。

咦?

怎麼會有雨呢?

她一抬頭,場景已經換了,她來到了一個花園。花園裡,開滿了大朵大朵、白色純淨的花朵,一股淡淡的清香,飄進了她的鼻子。

這裡哪裡?

她怎麼會來到這裡?

潛意識裡,她覺得那花,莫名的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一般。

可是,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雨已經停了。

這時,前方傳來了打鬧聲。

有人?

太好了!空空喜道,這樣,她就可以出去了。

她尋著聲音,朝前方跑去。沒過多久,那一幕就完全呈現在她的眼前。

幾個身穿錦衣的小孩兒,在圍毆一個小不點兒。

為什麼說他是小不點兒呢?因為,他太瘦了,或許是常年的營養不良,導致他比同齡人,看起來要小很多。小男兒蜷縮著身子,在地上縮成一團,任由他們踢打。他掩藏的很好,不喊不叫,像是某種示弱和屈服。

可是,空空卻明明白白地看見,那雙躲在袖子後面的眼睛,此刻卻像狼一樣,閃爍著寒冷的光芒。暮然間,她的心口絲絲地疼痛,整個人被那雙眼睛攝住,像是丟失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無論她怎麼吶喊,都找不回來了。

“住手!”

“住手!”

空空錯愕。

第一聲,是她喊出來的,而第二聲,則來自她的身後。

單方面的毆打,瞬間停下來。那些打人者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