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崖上下去時,午時不到,頭頂的太陽,已經從東到西。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甚至,他已經累得無法思考了,天色慢慢地黑了下來,他仍然沒有停步,只是把前進的路線略作調整,開始有意識地選擇那些便於隱匿的,人跡罕至的地方。
因為他清楚,端木長安的那些侍衛們,見到他從懸崖跳下去,也許會有短暫的放鬆,但是,在沒見到他和荊無言屍體時,他們是不會就此收手的。
這條路,他探得出來,他們也必然探得出來。
等夜色全黑下來之後,司城玄曦再也走不動了,他小心地把荊無言從背上放下來,扶他坐好,去探他的腕脈,那脈息仍是那樣微弱。他盤膝坐下,開始調息,他現在全身無力,走得比蝸牛爬快不了多少。先前是擔心端木長安的人追來,所以咬牙死撐,現在有夜色遮掩,他必須恢復一下。不然,真的有敵追來,他不要說迎戰,連帶著荊無言逃離都沒了力氣。
把內息順著經脈緩緩遊走,歸攏,行過一周天,再執行一周天。剛才疲倦無力的身體略有恢復,他吐出胸中一口濁氣,再次背起荊無言,當他正要邁步時,眼中精光一現,頓時進入戒備狀態。
有人。
不止一個人。
那些人都是高手。
他們正朝這這而來。
司城玄曦輕輕地把荊無言放下,他的動作很輕很輕,既怕驚動那些人,又怕扯動荊無言的傷口。
他讓荊無言平躺在一棵樹後,又把周圍的草輕輕撥攏,遮住他。他相信,在夜色之中,有這些草遮掩,除非是走到面前,是沒有人會發現的。然後,他在荊無言的耳邊極輕極小聲地道:“兄弟,保重!”
之後,他的嘴唇緊緊地抿成一線,腳下一點,身子頓時像鷂鷹一樣騰起,落在一丈遠處,再一起,一落,又是一丈,等離開這兒十丈遠近之後,他開始向遠處奔跑。
這次他沒有掩藏行蹤,所以,他很快就被發現了。
嗖嗖嗖,三條身影擋在他的面前。
司城玄曦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狀態,完全沒有一拼之力,但是,不管他也沒有逃脫的可能。既然終是一死,他又何懼?
他緩緩站定,靜靜地看著面前的三個人。
那三個人身形如風,腳下輕捷好像不沾地似的,此時擋在司城玄曦面前時,就好像釘在地下,紋絲不動。其中一個人看著他,問道:“你是誰?”
司城玄曦看了他一眼,如果是端木長安的人,不可能會問出這句話,但是,這樣的身手,這麼多的人,出現在這裡,除了端木長安的人,還會是誰?
見他不答,那人又道:“你是司城玄曦?”
“是!”司城玄曦這時候連平時的一成內力也沒有,但是,他卻沉凝如山。
那人和另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一人一揚手,一道焰火沖天而起。
司城玄曦皺皺眉,他知道這是他們在召集同伴,但是,他既無力阻止,也沒有辦法阻止了。罷了,一次大意,萬劫不復,只是,他答應雲霄的,怕是再也做不到了。想到雲霄,他心中突然湧上來一股力量,他答應過雲霄的,他不能死。哪怕是非死不可的時候,他也不能輕易放棄。再說,雖然他已經把荊無言藏好了,可荊無言已經重傷昏迷,這裡又人跡罕至。
如果他死了,荊無言就能活嗎?
所以,他還不能死。
司城玄曦眼神一厲,猛地出掌,向右邊那人攻去。
那人嚇了一跳,他們三人都看出來,這時候的司城玄曦實在沒有什麼攻擊力,他們擋在這兒,壓根就沒想過他會主動攻擊,沒想到,他不但主動攻擊了,而且出手還很快,招式還很沉很猛。
那人一時沒防,雖然在電光火石間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