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說他愛我了，他還抱著我照片睡覺，他說——我比現實的人還好。”
“你有什麼？”
“你配嗎？”
林若不動聲色：“我配不配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廖琳’這個名字——”
“已經在這個世界除名了。”
“你不是人。”
“你是念。”
“你只能活在一個‘不真實但他信以為真’的局裡。”
“這局，只要我一剪——你就沒了。”
那女人笑了一聲，語氣變得尖利：“你敢動他魂我就死給你看。”
“我死你哥就廢！”
“他已經不是原來那個他了。”
“我愛的是現在的他！是和我聊到凌晨的他！是說要帶我回家的他！”
林若：“所以你要怎麼？”
“你要拽著他魂下去陪你？”
“你能給他個殼住？”
“你能養他、能讓他活、能讓他有身份證、有戶口、有呼吸？”
“他跟你在一起，只能越來越像你——”
“越來越不‘活’。”
“你願意？”
對方安靜了一秒。
照片忽然“啪”地一下倒地，臉埋下。
林若知道——她心動了。
她趁熱打鐵：“你愛他？”
“那你讓他活。”
“你放了他。”
“這世界上，有些東西不能強求。”
“他不是‘他’——你也不是你。”
“你們是錯頻，是投影，是替代，是失控。”
“你們曾經都有一個‘完整的自己’。”
“你不該綁他，也不該用‘愛’綁自己。”
“你不放——你死。”
“你放了——我渡你。”
照片沒有動。
房間也沒風。
林若站起來，從相框下抽出鎮心石，掀開照片背後的貼紙。
背後赫然是兩行用紅筆寫的字：
【我願做你鏡中人】
【你心若不棄，我念便永生】
“……你知道你錯哪了嗎？”
林若輕聲說：“你拿他當鏡。”
“你不是真的愛他。”
“你只是想看著他，把自己投在他眼裡，好騙自己——你還值得被愛。”
“但你不敢面對真實的你。”
“你才不敢活在鏡子外面。”
空氣裡浮出一聲細小的哭聲。
照片開始泛灰，邊緣一絲絲剝落，像是燃燒的紙，往中間慢慢蝕去。
林若看著那張臉最後一絲笑容模糊，淡淡說了一句：
“你不是唯一一個被拋下的。”
“但你也不是非要用死記住自己。”
“如果你願意放手。”
“我讓你重新投胎。”
“但你若還執著——”
她手指輕輕一勾，桌上那魂線碎片頓時跳起火花，“啪”地一聲撞向相框。
“我今天就讓你連念帶夢一起——燒乾淨。”
“你選。”
照片最後一絲臉終於灰盡。
空中緩緩響起一聲微弱的聲音：
“……你說過不騙鬼。”
林若淡淡：“我說過。”
“所以我渡你。”
“但你再貪一步——我就是送你下去。”
屋裡一陣風吹過。
那團照片徹底散了，灰塵化入香爐，連點骨念都沒留下。
林若轉身，看向鏡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