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的桑塔拉,賓士在開往省城的道路上。

這輛車是江華新買的,還是託了孔卓的關係,才拿到現貨。

當然,江華也沒讓他白幫忙,透過包玉倩聯絡了一家香江服裝廠,把他倉庫積壓的那批西裝面料,都給處理了。

說起來,兩人初相識時,他還打過那批西裝面料的主意,不過從深市回來後,他眼界不同了,瞧不上那點小錢了。

江華手搭在方向盤上,眼睛盯著前方。

車裡坐著老婆蘇芷柔,小姨子蘇淡月,還有女兒囡囡。

“阿華,正好路過二姨家,咱們去把媽接回家吧。”

蘇芷柔抱著女兒,語氣溫柔地說。

她還是很掛念婆婆的,如果婆婆知道兒子浪子回頭了,一定會感到很欣慰。

“好吧,希望二姨別把我打出來。”

江華臉上掛著一絲苦笑。

上次打電話,二姨把他罵的狗血淋頭,他可是記憶猶新。

“不會,我會幫你解釋的,二姨知道你痛改前非,高興都來不及呢,又怎麼會打你。”

蘇芷柔抿嘴一笑。

上次丈夫打電話時,她也在旁邊,想起丈夫被罵的那個慘兮兮的樣子,她就忍俊不禁。

江華開著車,心情有些複雜。

上一世,因為他混賬,老婆死了,女兒失蹤了,母親也對他徹底死了心,一直到他重生前,都住在二姨家,母子一直沒再見過面。

算上前世,一晃三十年了,母親的樣子,都有些模糊了,要說不想見她,那是違心話,可是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姐夫,二姨打你,我和姐姐幫你攔著。”

蘇淡月微笑說。

“算了,要打就打唄,讓她出出氣也好,誰讓我不孝順呢。”

江華不在意地笑了笑。

二姨那真是個火爆脾氣,前世母親不肯見他,倒是見過幾次二姨,每次見面,都把他罵的狗血淋頭。

說起來,這位二姨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罵完他後,見他窮困潦倒,又會偷偷給他塞點生活費。

不過他那個時候醉生夢死,那點生活費,還不夠他一個星期的酒錢。

直到後來他自己作死,進了監獄,二姨也對他徹底死了心,出獄後他就成了孤家寡人,親戚全都跟他斷絕了來往。

去省城要經過北川市,二姨家就在那邊,她和二姨夫都是麵粉廠的退休工人。

雖然時隔多年,但是二姨家怎麼走,江華還是知道的。

一個多小時的顛簸後,江華把車子停在一排低矮的平房前。

這裡是麵粉廠的家屬區,不過這個年月,國企廠子都開始走下坡路,這家屬區也破破爛爛的。

為了探望二姨,江華還特意繞路去供銷社,買了好煙好酒,還有兩瓶罐頭和水果。

他提著東西,站在門外,敲了敲門,心情有些緊張。

“阿華,一會兒我來跟二姨和婆婆解釋。”

蘇芷柔站在丈夫身後,給他打氣。

“爸爸,你說奶奶還認識我嗎?”

女兒趴在母親懷裡,奶聲奶氣地問。

“當然認識呀,奶奶怎麼可能忘了囡囡呢。”

江華轉身,用手颳了一下女兒的小鼻子。

等了一下,見裡面沒反應,他又敲了敲,心裡有些犯嘀咕,那麼一大家子人,不可能沒人在家呀。

這時,隔壁的門開啟了,一個身材肥胖的中年婦女,滿臉不耐煩地說:“別敲了,這家男人快死了,一家子都去省城看病了。”

“你亂說什麼?”

江華心裡一驚。

在他的印象中,二姨夫雖然身體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