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那句話,他還是忍不住心中一顫。

路明非再度抬起頭去看零,卻見有著漂亮白金色頭髮的少女已經在拿起鉛筆在試卷上畫畫了。

路明非依舊沒有什麼反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他想,按照本源世界的劇情,該靈識了才對啊。

這樣想著,一縷清風從他的身後吹拂而來。

“怎麼會有風,不是所有的窗戶都封閉了嗎?”路明非覺得不對勁,他扭過頭去,看見確實有一扇窗戶敞開著。

有一個裹著破損黑袍的身影坐在窗臺,背影對著自己,而那個身影卻遠眺著窗外的世界。

路明非看不清對方的臉,卻分明的感覺到不是小魔鬼。

這一次的靈識,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

路明非起身向著那個身影走去,靠近對方後,也的輕盈翻上了窗臺,這時候他看見了對方的側臉。

落日的黃昏將暮色的殘輝照在了他的臉頰上。

那是一張路明非無比熟悉的臉龐,瞳孔裡燃燒著熔金般的顏色,神情卻又充斥著孤獨和威嚴。

那是自己的臉。

路明非微微張開了嘴巴,他猛地意識到自己見到了誰。

本源世界的路明非。

對方的頭髮很長很長,一直垂落到腳踝的位置,像個女孩子,身上縈繞著淡淡的黑色氣息,卻又不像當初與成為了黑王的路明非那樣具備可怖的絕望力量。

“你,你好啊。”路明非坐到了他的旁邊,跟他一起看向窗外的景色。

黑王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挪動了一下脖頸,朝他看了一眼。

相較於零,顯然路明非看著這為世另我更加找不到話題,何況零雖然面癱冰山但也會說話,但對方卻像是失去了語言系統,只是那雙眼眸裡流淌著某種說不出的哀傷情緒。

路明非又嘗試跟他打招呼,但黑王仍舊是一言不發。

他們乾脆就這樣的並肩的坐著,雙腿在外面晃悠著。

窗框都爬上了幽綠的藤蘿,黃昏的落日裡卡塞爾學院的輪廓美得像是一幅出自名家之手的絕世珍品。

來自兩個截然不同世界線的路明非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太陽墜落在地平線上,直到最後一絲陽光都被黑夜收走了,一輪幽冷的圓月冉冉升起,將他們的影子投射到教室的地面上。

“唉,雖然咱們都是路明非,但我其實挺討厭你的。”路明非終於忍不住說。

“你說你這個傢伙一天到晚究竟在衰什麼衰,說到底發生在你身上的那點破事算得了什麼嘛!這個世界比你悲慘比你倒楣的人多得去了!”路明非對著另一個自己,還不掩飾的開炮。

“不過就是父母不在身邊,被叔叔嬸嬸一家欺負而已!但你至少四肢健全,父母都活著,他們每月都會寄來一筆錢,讓你能上得起學校,能夠無憂無慮發著青春期的瘋!”

“如果你這叫慘,那些父母早逝,連書都讀不起,只能被迫出來社會工作的人又算什麼?那些天生殘疾,連基本生活都困難的人又算什麼?”路明非越說越激動,聲音在空蕩的教室裡迴盪。

黑王依舊沉默著,只是那雙熔金色的眼眸微微閃爍,像是被風吹動的燭火。

“是啊,你多可憐啊!你覺得全世界都拋棄了你,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覺得父母不愛你,覺得你最孤獨最寂寞最需要人去愛啦!但你知道嗎?這一切不是你自己的愚蠢和窩囊造成的嗎?”他緊咬著牙關。

“嬸嬸固然不是個東西,但由始至終,一直是你自己放棄了呲著帶血的獠牙,向著這個世界咆哮!”

“我看過你幾乎全部的故事,如果不是從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待自己,真得很難想象我竟然是這麼一個不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