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正濃,滿盈的圓月要掛西天。

群山間的一座山峰,夜色下的影子宛若一把利劍直指蒼穹。

峰頂一座幽靜的孤殿,微弱的光線恍惚閃滅著。

極盡奢華的殿內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油光可鑑的地面上靜靜流淌著鮮血。

兩個疊加的屍體擺放在中央,中間一柄弒殺果決的劍,正緩緩從屍體的心臟處拔出來。

不斷冒出的鮮血將白袍浸染得如同一塊血布,溼噠噠落在地磚上,填滿了地磚上因強擊而產生的無數條細微裂縫。

百里南風將屠神之劍抽了出來,腳步走在乾淨無血的位置,美若天神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悲憫與同情。

那般淡然的神情,眸子一一掃過四周圍成圈的座椅。

那些千年玄鐵所製成的鐵座,每一個都如同王座一樣,一共二十五座在大殿之中形成一個半圓的弧線。

而中央的那一把最為巧奪天空,在如此多的王座之間,那種凌然的氣息依然能夠鎮壓一切。

鐵座上零散坐著十個人,每個人都沉默不語,甚至將氣息都沉斂了起來。

百里南風站在大殿中央,身後是兩具屍體,青桑站在他的身前。

“現在輪到我了麼?”青桑眼睜睜看著兩個尊者死在他的劍下,那種毫不留情的氣勢,沒有給人任何掙扎的可能,更勿論是爭辯。

他根本不是來問罪,更不是來要一個答案。

他從進殿的那一瞬間開始到現在,都沒有說一句話,只用行動給出了他自己的答案。

青桑靜靜看了一眼上空的屍體,以及將魔血之境的鑰匙給出來的上寧。

上空果然還是錯了,因為如今的百里南風已經讓人再也猜不透徹,更不可能按照別人的要求來做什麼。

沒有人敢站出來,沒有人敢在這種時候忤逆百里南風。

縱然他的力量沒有完全恢復,使他們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在圍攻下控制住百里南風,但是沒有人敢這麼做。

“二十四位守護者,當初你一怒之下殺了十一個,殺雞儆猴,剩下我們十三人。”青桑不急不緩的說,“如今神墓未滅,又輪到我們三個。守護者大半都死在你的劍下,也不知是不是報應。”

“那你知道,我為何而殺?”

青桑緩緩道,“為了保護暗靈之光的那個女孩。可我們又何錯之有?你身為魔墓之主,暗神之後,本就該找到暗靈之光,復活魔墓,覺醒力量。”

百里南風毫無情緒的眸子,冷冰冰睨著她,手上的屠神之劍不斷滴著血珠。

“我以為經過那一次的血洗,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白。看來時間久了,有些歷史你們都在遺忘。你說得很對。我是魔墓之主,暗神之後,這就是我今天要再次提醒你們的。連誰是主上都認不清,就只有死這一個下場。”

他聲音清清淡淡落在大殿之內。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倘若你們自認為活夠了,可以繼續來試試告訴我應該怎麼做。”

青桑頓時有些戰慄,在他奪目耀眼的視線之下,彷彿他手裡的劍是世間最恐怖的武器。

“那麼你的封印呢?難道你要因為一個女孩,而棄真個魔墓於不顧?”她嘶啞著聲音。

“我自會想辦法。”百里南風無情的冷目掃過那些神態各異的守護者,“但下次我回來的時候,誰再試圖在背後動她一根毫毛,不管是誰,格殺勿論。我尊重你們有些人,不要逼我將整個天機閣都屠盡。”

目光掃過白髮蒼蒼的青桑,他冷然道,“這次我不殺你,你應該慶幸你徒弟是他的女兒。但只此一次。管好你的徒弟,下次我便誰的面子都不看。”

劍神上的血滴子流盡了,百里南風轉過身消失在大殿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