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啊,剛剛踢的那腳沒掌握好力度,有點兒重了。”

師詩主動搭話。

話這樣說,語氣裡卻沒有半點歉意,有故意挖苦臨卿的意思,臨卿繼續不理她。

“肖小怎麼會在你們觀裡呢?我朋友帶人在山上找了好久,都沒找到。”

是啊,肖韻帶了那麼多人,浩浩蕩蕩地在山上搜尋,不分白天黑夜。

陣仗這麼大,道觀裡那麼多遊客,儘管在這裡,訊息主要靠口口相傳,相對滯後,也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師詩跟上臨卿,來到他旁邊,兩個人肩並著肩。

“我師父救回來的。”

“你師父從山上把她救回來了?”

“我師父帶她回來的時候,她渾身是泥,已經奄奄一息了。”

肖小醒了有一會兒了,乖巧地躲在臨卿懷裡,一聲不吭。

師詩對肖小笑了笑,語氣都變得溫柔:“跟姐姐走好嗎?我帶你回去找哥哥。”

突然變得溫柔,臨卿有些不適應。

肖小天天都被臨卿照顧,而師詩,對於她來說,是個陌生人。

肖小還是不說話,小胳膊緊緊地抱著臨卿,往懷裡縮了一下,小樣子怪惹人心疼的。

臨卿溫柔地拍著肖小的後背:“她從那天被救回來之後,就沒有說過話。”

臨卿嘆了口氣,繼續說:“那天她身上全都是泥巴,就像才從泥潭裡撈起來一樣,腿上有枯草,已經勒進了肉裡,皮開肉綻,我給她清理了傷口,然後每天用藥,口服外敷,雙管齊下,這幾天慢慢的有了效果,精神狀態也好了很多。”

“這孩子一直不願意開口說話,誰都沒有用,一直都不知道她叫什麼,我也是剛剛聽你說才知道她叫肖小。”

“你們就沒有想過,孩子的家人會很著急嗎?”

說到這,師詩其實是有些生氣了,一群人急得焦頭爛額,對方明明知道肖小的家人會很著急,卻不做回應,哪怕打電話報個平安也好。

臨卿不反駁,也沒有理由反駁。

最後擠出了句:“師父這樣做總有他的道理。”

師詩無語,左一個“師命難違”,右一個“師父有他的道理”,你師父救過你的命嗎?

但師詩不死心,繼續試探:“那你知道‘雀盼秋來,人不在,難火泱泱萬骨埋;舊人已故,情猶在,霜日沉沉不自哀’是什麼意思嗎?”

“姑娘說的是師父房間裡掛的那幅字嗎?”

師詩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臨卿認真回憶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沒聽師父說起過,估計什麼沒名的詩詞吧,挺哀傷的一首詞。”

看來,臨卿知道的並不多。

“姑娘姑娘姑娘!我又不是沒有名字!叫我師詩!”

話題轉的臨卿猝不及防,懵在了原地。

師詩有自己的心事,想從眼前這個人嘴裡套出點什麼,失敗了,強行帶走肖小,也失敗了,興致缺缺的。

走了一段距離,已經可以看到凌虛觀了。

忙活半天,讓人給逮了回來,真是好沒面子。

師詩像霜打了的茄子,耷拉著腦袋,偶爾拽個小木棍,在面前的草叢扒拉,當做開路了。

剛剛跑了這麼遠嗎?沒印象了。

這時,四周安靜得反常,該有鳥叫的,該有風吹樹葉的聲音的,瞬間都沒了。

不太對勁兒,師詩突然停了下來,拽住臨卿,食指放到嘴巴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發出聲音。

臨卿看師詩的表情,乖乖停了下來。

“你聽到了嗎?”

剛剛沒注意,師詩問道這才認真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