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無語地瞪了眼前的喪屍臉許久,這才控制得住內心深處狂野的草泥馬神獸,咬著牙說:“好的,我去洗,你躺好,別亂走,免得嚇壞小朋友。”

“嗯。”

朔月站起來,走回開水房去,開水房裡的水還有些溫度,碰到也不會覺得太冷。

她就用這溫水洗臉皮,洗著洗著,便停住了手,目光直勾勾地落到了那白淨面板上的“汙點”上。

那是她之前對付女鬼的時候,用符打出來的灼傷。

朔月頓時心裡不是滋味起來了。

當時她只圖痛快,不管用什麼樣的手段都想把那個剝皮女鬼給幹掉,所以也沒有顧忌什麼,一道符便朝剝皮女鬼的臉上打去了。那時候她只當文靜靜是她最討厭的仇人,所以能往臉上砸就當然往臉上砸去啦,你有見過打仇人不打臉的嗎?

但是現在她後悔了,在看見文靜靜喪屍般的臉,空洞而絕望望著天空的眼珠子,她看起來是那麼的可憐。

就算她最後能成功地把文靜靜的臉縫回去,恐怕,文靜靜也毀容了吧?

朔月發了一小會兒呆,心裡越想越是難受,最後索性不想了。橫了心,三兩下就把臉皮洗乾淨,抖抖水珠,這就大步走了回去。

一人做事一人當,大不了文靜靜好了以後再讓她揍自己一頓唄。

她走回去,看了看文靜靜,文靜靜的眼神有說不出的可憐。她張了張口,最後決定暫時不說了,先把文靜靜的臉縫回去後再說,臉上有疤,總好過沒有臉吧?

朔月從包包裡把辰旭之前為她挑選出來的東西一件件擺到文靜靜的面前,並一件件地詢問過去。

“膠水?”

文靜靜搖頭。

“透明膠?”

文靜靜搖頭。

“針線?”

文靜靜倒吸了一口氣,露出驚恐的神色,然後迅速地搖頭。

“釘書機?”

文靜靜震驚:“釘書機是什麼鬼?”

朔月搖頭:“我也不知道,也許能把你的臉像是釘作業本一樣釘回去吧。”

文靜靜瞪大眼珠子:“這究竟是誰告訴你,能這麼做的?”

朔月往後一看:“我師父……”話音未落,她便無語了,她這個不負責任的師父已經變回黑貓,趴在草垛上,對她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

“總之,我師父他無所不能,無所不知,他說能用釘書機的就一定能。”朔月轉回頭去,對文靜靜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文靜靜咽咽口水:“我可以相信你嗎?”

朔月正經地點頭:“要是不成功,我腦袋摘下來給你當球踢!”

“嗯。”這麼一說,文靜靜就鬆了一口氣,轉開了可怕的眼珠子。

朔月也鬆了一口氣,拍拍胸口,對自己說,幸好最近在師叔書房裡偷偷翻到了一本茅山秘術,裡面有一個法術叫做飛頭術,封神榜演義裡姜太公曾經用過,只要唸了咒語,就能把頭摘下來,並且還能飛上天——只不過,這個秘術她還沒有實踐過。

朔月為難地掃了一眼眼前擺著的那四件東西,這麼幾樣東西,該選擇那樣好呢?

“你剛剛沒有選,那……那我幫你選了?”朔月問。

文靜靜:“嗯,你隨便吧。死馬當活馬醫了。”

朔月挑了挑,最後小手放在了膠水瓶上,她轉頭看看黑貓:“師父,我用膠水,能成功嗎?”

黑貓豎起身子,掏出一把銼刀,亮出爪子……爪子有點長了,磨一下。

“嗯,試試。”

朔月吞了吞口水,看了看文靜靜的喪屍臉……嗯,試試!天塌下來還有師父頂著呢!

她擰開膠水蓋,將膠水塗到文靜靜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