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空氣靜了一瞬。

溫念枝仰起蒼白的臉,不可置信望著梁邴。

隨後撞進梁邴貓捉老鼠般戲弄的眼神中。

梁邴這番姿態在明晃晃告訴溫念枝,今日若不叫他滿意,他定不會輕易罷休。

溫念枝心底咯噔一聲,終於明白自已惹上了一個什麼樣的魔鬼。

夜風吹來,拂在梁邴的臉上,帶著愜意的味道。

這是獨屬於梁邴的狩獵遊戲。

他喜歡看人在自已手底下掙扎不休,當獵物反抗到達巔峰的時候再被他擊潰心房,防線土崩瓦解,最後變成一具木偶,任他如何玩弄擺佈,都只能癱軟在自已掌心,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因此梁邴格外喜歡玩弄閨閣女子。

這些女子深受禮義廉恥的教導,從小耳濡目染,將三綱五常牢牢刻在心底,前半生連男子都未曾接觸過,更不知該如何取悅男人。

偏偏是這樣的女子調教起來最有趣味。

他是個老練的獵手,就如這次一般,拿捏住獵物的弱點,對溫念枝撒下一個她無法拒絕的誘餌,誘使她步步深陷。

在這個過程中,他這位獵手將一步一步擺弄瓦解這些閨閣女子身上的廉恥之心,讓她們不得不折斷清骨,學著她們最不恥的模樣,朝自已獻媚討歡。

梁邴已經預見,只要自已徹底將眼前這隻膽怯小庶女逼至牆角,退無可退,她必將繳械投降,一步步踩進他挖好的陷阱。

最後在自已手心裡化作一灘春水,淪為一個任人玩弄的玩具。

若是平時,梁邴甚至會邀上三五個好友,舉辦個賞歡宴,讓這些好友們見識見識,平日裡端莊典雅的閨閣女子是如何在自已手底下婉轉承歡的,是如何變成一個毫無廉恥,只知討歡的放蕩玩意兒。

男人最知道男人在想些什麼。

趙階幾乎一秒就明白了梁邴的險惡心思。

一股陌生怒火湧上腦海,險些攻佔他的理智。

趙階目光危險盯著梁邴。

他試圖回憶起自已之前的謀算,不斷告誡自已大局為重,他是幕後下棋之人,若任憑情緒操控,便會從棋手位置上滑落下來,跌進深淵。

但不受控制的思緒飄向外間。

趙階不禁皺眉,開始質疑自已為何要來此一遭。

說來亦是自找麻煩。

這盤棋早就佈置妥當,只待時機成熟便能引燃風暴。

但他不知為何,想起了前世,想起前世溫念枝落水一事。

前世溫念枝是從嫦園一處偏僻閣樓倉惶逃出,逃跑過程中落進湖水裡,被追上來的梁邴救起。

趙階幾乎不用費力,就找到了這處偏僻閣樓。

他只是好奇,好奇溫念枝到底如何勾得梁邴這種冷血毒蛇墜入溫柔陷阱,又好奇溫念枝這個人怎地落個水就性情大變,甚至好奇,她到底是如何向人獻媚討好。

溫念枝身上有太多他想不明白的事情。

可好奇心害死貓。

當這些事情如預期般發生在眼前,趙階心頭卻升起一股陌生的情緒。

這種情緒讓他控制不住想殺人。

溫念枝向陌生男人獻媚時的模樣,落進他眼睛裡是如此刺目,如此礙眼。

趙階深沉眼眸裡湧上幾分瘋狂的底色,拽著幔帳的手不自覺用力,扯動了燭臺,發出叮一聲清脆。

在靜謐的夜中如此明顯。

溫念枝僵硬的身子似被這一聲動靜喚醒,她下意識想回頭望向內間,但理智控制住了她的衝動。

梁邴注意力從眼前美人身上抽離,望向幔帳:“什麼動靜?”

溫念枝努力裝作若無其事,道:“許是風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