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偏執 (第1/2頁)

趙階將溫念枝抱進馬車，自已去換了身衣裳，姍姍來遲。

掀開馬車簾子，一抹靛藍色的翩翩公子躍入溫念枝眼簾。

趙階似乎刻意打扮了一番，一身靛藍色窄袖對襟裳將他襯得有幾分儒雅溫潤，頭束銀冠，墨髮深眸，是平日未曾見過的模樣。

他似乎知曉溫念枝喜歡謙謙君子掛的，刻意打扮成這樣。

不得不說，趙階確實有潘安之貌，平日嚴肅慣了，周身氣勢擺在那，叫人不敢細細琢磨他的容貌，如今裝扮起來，連溫念枝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之前她只覺趙階可惡可恨，強勢偏執，心中對他只有恐懼，沒有旁的心思，可當趙階褪下官服，換上普通世家公子的打扮時，溫念枝與他同處一處，還挨著這麼近，心裡終於覺察出一抹彆扭。

她控制自已不去瞧他，偏偏馬車顛簸，兩人少不了肢體摩擦，溫念枝憋著臉，努力不露出異樣。

趙階心思靈敏，察覺溫念枝的彆扭，不由得嘴角上勾，心道不枉他費心收拾一番，連頭頂的束髮冠都換了三四個，就偽裝成謙潤君子的模樣。

他知道溫念枝喜歡這類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趙階願意屈尊降貴，扮成這樣博美人一笑。

馬車駛進東城最熱鬧的長街巷子，趙階說的那處餛飩攤子圍滿了人，不少衣著鮮亮的富戶高門都派了小廝來取餛飩。

趙階很自然地拉起溫念枝的手，找了處空桌坐下，店家很快上了餛飩，一口下去，果然鮮美。

“少時我常穿過大半個京城來吃這裡的餛飩，這家骨湯清鮮，勝過周圍許多攤子。”

趙階隨口談及過往，兩世為人，許多記憶已經淡去，但不知為何，他仍記得這處餛飩攤子，以及……

“你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時候嗎？”男人忽然轉頭看著溫念枝，眼裡含著她看不懂的神色。

溫念枝眼神微頓，避開趙階咄咄逼人的目光，語氣低沉：“新婚當夜你大哥被西山軍營的人叫走，你站在門口，出於避嫌沒有露面，只讓趙沅進來安慰我，那時我已經掀了蓋頭，在窗縫裡見了你，恐怕你當時並未察覺。”

女子似乎陷進回憶裡，想起趙階曾有一段時間對她恭敬有加，不知為何病癒之後反而變得難以相處。

此刻談這些已經沒了意義。

溫念枝咬著唇，沒了好臉色。她分明是趙階的嫂嫂，卻被他搶做禁臠，內心煎熬時刻啃食著她的心，叫人掙扎不得。

趙階卻談起初見：“並非你嫁進趙家那日，反而更早。梁王世子大婚當天，我隨師長赴宴，宴席過半，酒意微醺，本欲躲在假山下小憩片刻，卻見一個穿著丫鬟衣裳的小姑娘摟著一圍兜銅板，鬼鬼祟祟躲到假山湖邊開始數錢。一個銅板，兩個銅板……分明就兩三百梅銅錢，那小姑娘反反覆覆數了七遍，我不知怎地，撐著腦袋在假山上看你數了七遍，一二三四的聲音在我耳邊繞啊繞，怎麼也驅不散。”

路邊煙火氣的攤子上，趙階坐在溫念枝身側，一雙眼看著她，氤氳的眸光幾乎快將人溺死其中。

如此認真，如此執著。

溫念枝唇瓣微張，神色詫異，她對趙階的話有印象，那會兒她不過十二三歲，嬤嬤將庶女們的月錢把在手裡不給花，她手頭緊，想吃點心也沒錢打賞，於是做了人生中第一件大膽事——在大姐姐成親當天，換上小丫鬟的衣裳，跑到下人院子裡搶賞錢銅板。

彼時混亂，梁王府下人眾多，誰也分不清誰是誰，讓溫念枝渾水摸魚撈了不少銅板。

她第一次做這麼出格的事，心中恐懼又興奮，藏在自以為隱秘的假山邊數錢，沒想到竟被趙階瞧了去？

溫念枝後知後覺去看趙階，發覺他眼神炙熱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