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時,孫小龍的黑色suv緩緩駛入蛤蟆村的土路,車輪碾過雨後溼潤的泥土,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這輛線條硬朗的cr-v在晨光中泛著金屬光澤,像一頭誤入羊群的獵豹,與周圍低矮的土坯房形成鮮明對比。

"嘀——"

孫小龍輕按喇叭,驚飛了路邊啄食的麻雀。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村口小賣部的王嬸。

她正坐在褪色的塑膠凳上擇豆角,聞聲抬頭時,老花鏡滑到了鼻尖:"哎喲我的老天爺!"豆角從她膝頭滾落,"這不是老孫家的小龍嗎?"

這聲驚呼像投入平靜水面的石子。

幾個扛著鋤頭下地的村民停下腳步,正在井邊打水的張寡婦直起腰,連屋簷下打盹的老黃狗都豎起耳朵。

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盯著那輛鋥亮的新車,以及車裡那個半年前還被他們私下稱為"孫傻子"的年輕人。

孫小龍推門下車時,皮革座椅發出矜貴的"嘭"聲。

他今天穿了件深藍色polo衫,露出曬成小麥色的小臂肌肉。

這個簡單的動作引得張寡婦倒吸一口氣——她清楚地記得,去年這個時候,孫小龍還穿著他爹的舊褂子,在村口傻笑著追蝴蝶。

"小龍啊..."王嬸顫巍巍地摸著車門,在漆面上留下幾個泥指印,"這得多少錢?"

"二十來萬。"

孫小龍輕描淡寫地回答,餘光瞥見幾個年輕村民在對車標指指點點。

他們粗糙的手指在距離車身寸許處遊移,既想觸碰又怕弄髒的模樣,讓他心裡泛起一絲酸楚。

人群突然分開,孫大喜拄著棗木柺杖走來。

老人穿著漿洗得發白的藍布衫,嶙峋的手背上還沾著藥圃的泥土。

他盯著兒子和車看了足足三分鐘,突然用柺杖重重杵地:"小龍啊,花錢,不能大手大腳啊!"

但孫小龍分明看見父親渾濁的眼裡閃過水光。

老人轉身時,枯瘦的手指悄悄撫過引擎蓋,像在撫摸新生兒嬌嫩的臉龐。

"叔,您這話說的。"

張寡婦扭著水蛇腰擠到前排,紅指甲有意無意蹭過孫小龍的手背,"小龍這是出息了!"她身上廉價的雪花膏香氣撲面而來,"聽說司徒家的大小姐..."

刺耳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話。

孫小龍掏出手機,螢幕上"司徒靜"三個字讓周圍瞬間安靜。

他剛按下接聽鍵,清冷的女聲就透過揚聲器傳出來:"孫先生,總公司急需一百斤野生人參,今天能送嗎?"

十幾個村民同時屏住呼吸。

一百斤!往年整個蛤蟆村的人參收成加起來都不到這個數!

"沒問題,我親自送。"

孫小龍回答得乾脆,卻在結束通話後攥緊了手機。

他確實承包了後山搞人參種植,但實際產量遠沒有外人想象的多——大部分"野生人參"其實是用混元神功催熟的。

"小龍哥!"

一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扯他衣角,"我能摸摸車燈嗎?就一下!"

孫小龍彎腰把她抱起來,讓孩子的小手按在led大燈上。

冰涼堅硬的觸感讓女孩咯咯直笑,圍觀的半大小子們羨慕得直跺腳。

他突然想起自己十歲那年,追著路過的縣領導轎車跑了二里地,就為摸一把那個閃亮的銀色車標。

"大夥兒聽著!"

孫小龍把小女孩舉過肩頭,"明年這時候,我要讓村裡至少十戶人家開上小車!"

人群爆發出鬨笑。

李瘸子拍著大腿:"你當鈔票是山上的蘑菇啊?一撿一籮筐!"

但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