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似乎格外漫長。
整個下晌程嘯就在書房裡待著,沒有一刻是安定的。
眼看著天色漸暗,他走出房門:“姑娘該啟程了吧?”
程湄動身的訊息傳到長纓耳裡時,她正在聽召回來的周梁回稟訊息。
“鎮海幫的船今夜靠岸……“他們總舵裡今日也沒有屢有人外出及歸營,前後一共有七八輛馬車入了舵中,以及至碼頭沿途每隔半里路就設下了暗哨!“不管這事跟程嘯有無關係,官銀絕對就是今夜裡要運上碼頭!”
“既然這麼肯定,那就不要有絲毫放鬆!”
長纓將這幾日閒時所繪的小冊子揣上身。
又道:“入夜之後立刻潛進去察看馬車上是不是有裝銀的箱子,一旦確定,即刻回南康衛稟報譚將軍,請他發兵增援!”
不管銀子從哪裡來,只要鎮海幫要悄悄運上碼頭的的確是官銀,那今夜他們都一定不會空手而歸!周梁利落地出了門。
長纓招呼紫緗拿劍出發,到了門下她又回頭,走到桌邊拿紙寫了幾行字,揉成團之後交給她:“先拿去給杜漸!”
……面對謝蓬的調侃,杜漸不是不想回答,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一方面站在正常人的正常立場,沈長纓間接害死了國之忠良而且還忘恩負義的行為,絕對讓人不齒。
一方面想到她有可能是照顧過他半個月,陪伴她度過最艱難的那段日子的沈琳琅——作為一個承受過她恩義的人,其實沒有資格去鄙視她。
但又因為目前無法確知沈長纓究竟是不是沈琳琅,所以目前的心情,當真是一言難盡。
下晌程嘯沒出門,他自然也沒出門。
但天黑之後程湄卻要出門了,令剛準備吃晚飯的他不由放下了碗筷。
程家在長興沒有什麼莊子,程嘯斂財多,目標大,不敢明目張膽在江南置地。
那麼程湄這又是去的哪門子莊子?才起身到門下,便就有小紙團啪地打到他飯碗裡!撿起來一看,他目光就驟然凝了起來……這個時節的天色暗的還較早,沿途炊煙繚繚時,暮色已經籠罩大地。
程湄的馬車出城之門即向西行走,身邊所攜的兩名護衛緊緊相隨。
長纓跟了一段之後便放緩了速度,最後在在離城門五里之遙的路段停下來。
“怎麼了?”
紫緗問。
“這段路要緊,仔細點.”
她扯下面巾,跟她使了個眼色。
倘若要去莊子裡,程湄身邊至少也得有杜漸或楊禪他們帶隊相隨,就算他們不親自來,也絕不應該只有兩個人。
而如果她真的只是替程嘯去辦什麼事情,那她身邊就至少得有那天夜裡聽候程嘯指意行事的黑衣人護駕。
眼下出了城門,身邊還沒有人相護,這怎麼可能正常?程嘯這擺明了就是要以跟她起過沖突的程湄引她上鉤!紫緗聽她一說,也暗暗心凜。
這時候餘光卻正好瞥見一道寒光,如流星一般飛快往長纓心口射來,她急忙拉她一把:“閃開!”
長纓在殺氣將起的當時就已經察覺到,紫緗拽著她往旁邊躲的工夫,她順勢就踏住樹幹翻到了樹上!但還沒容她們站穩,四面又已經有無數暗箭朝她們飛來,耳畔只聽得見沙沙聲一片響,不絕於耳!“我掩護你,你去劫車,連人帶車拉過來!務必把程湄給捉住!”
長纓緊攥住紫緗手腕,望著遠處已逐漸慢下來的馬車道。
紫緗依言行動,在長纓掩護下驚險避開了所有來箭接近了馬車。
程湄早揣著胸口坐在馬車裡不敢挪動分毫,猛地只覺車身搖擺,而後有嬌叱聲傳來,便也嚇得尖叫連連!忽一下有人衝進來,一柄長劍擱在她頸上,緊接著將她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