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倉實證:黴味背後的秘密

重陽節的餘暉灑在趙府的米倉上,雲娘牽著外公粗糲的手,穿過堆積如山的麻袋。她踮起腳尖,用小手掀起一個米袋的封口,抓起一把混著沙礫的米粒撒在外公掌心。陳米的黴味在空氣中瀰漫,雲娘皺起鼻子:“外公,這味道像不像李姨娘屋裡燒的薰香?”

趙老爺子的臉色瞬間鐵青。順著雲娘指的方向望去,李姨娘的廂房視窗正飄出若有若無的甜膩香氣。雲娘從兜肚裡摸出一枚繡著牡丹的銅錢,對著陽光晃了晃:“外婆說,糧食摻沙要拿銅錢驗。真米不會粘砂,可這庫裡……”她故意頓住,讓米粒從指縫滑落,發出細碎的聲響。

趙老爺子猛然掀開另一個麻袋,黑黢黢的米粒間果然泛著沙礫的反光。他轉身時,袖口掃過一隻盛滿薰香的青瓷碗,碗裡的香料傾灑一地,露出底下暗格裡藏著的羊皮信封。雲娘眼疾手快地拾起信封,上面赫然印著“東吳糧船”的火漆印記——這個徽記,正是東南沿海走私糧船的暗號。

繡紋密碼:花蕊中的真相

當夜,趙府的正堂燃起熊熊炭火。雲娘將母親繡的那方牡丹紋緞面壽衣鋪在八仙桌上,用松針挑開針腳。當月光穿透緞面,牡丹花蕊處浮現出微弱的熒光——那是用熒石粉調和金線繡出的暗紋,呈現出“∑?=?? x?”的數學符號。

趙老爺子戴上老花鏡,湊近細看。雲娘指著公式低聲道:“這是孃親教我的算術題,按年份代入數字,就能算出米行五年來被吞掉的銀兩。”她用小指蘸著茶水,在桌上寫下計算過程,最後一行赫然是“共計三萬四千七百六十兩”。

李姨娘突然衝過來,打翻了雲娘手中的茶杯。茶水潑灑間,緞面上的暗紋愈發清晰,而她腳邊散落的薰香碎屑,正與米倉暗格裡的火漆印記如出一轍。雲娘故意驚呼:“姨娘的香料怎麼和孃親的針線混在一起啦?”

生死對峙:彼岸花下的審判

翌日,趙府的祠堂掛滿紅綢,族長正準備將米行的三枚金印交給孫德勝。雲娘坐在祖父的太師椅上,突然捂住胸口劇烈咳嗽。趙老爺子剛要起身,卻見雲孃的四肢開始不受控地抽搐——這是她在外婆處學來的“鬼上身”戲法。

孫德勝慌忙撲上來,試圖按住雲娘亂舞的手腳。雲娘趁機扯開他的長衫內襟,一個繡著鴛鴦的荷包“啪”地掉落在地。趙老爺子顫抖著拾起荷包,開啟內層,裡面夾著一張寫滿藥材名的採購單:“斷腸草……曼陀羅……”赫然列出一長串毒藥名錄。

李姨娘突然尖聲大笑,衝向祠堂的香爐。在她指尖觸到香灰的瞬間,雲娘從袖中甩出一捧彼岸花種,花籽在空中炸開,形成血紅色的光暈。李姨娘的笑聲戛然而止,她腳邊的薰香碎片與彼岸花種相互輝映——那是外婆教給雲孃的“招魂術”,專為冤魂洗冤。

趙老爺子將孫德勝按在祖宗牌位前,從他腰間搜出的鑰匙與米倉暗格的火漆印記嚴絲合縫。雲娘從母親的繡架下拖出的玉佩,在陽光下反射出暗格中薰香碎片的倒影。此時,祠堂外突然傳來馬蹄聲,按察使的皂隸手持搜查令衝了進來——雲娘早在糧倉的斷腸草碎片上,偷偷塞進了按察使夫人的書信。

當皂隸宣讀查抄令時,雲娘抱著母親繡的壽衣,用金線牡丹遮住臉龐。她知道,這場彼岸花開的復仇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