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語

《大吳會典?文書密要》載:"凡密語藏於賬冊者,多以蠟墨書於夾層,非醋浸火烤不能顯形,其辭多涉軍防倉儲,需結合輿圖勘驗。" 永熙三年秋,謝淵於賬冊夾縫得見天機,密蠟熔而星斗現,孤燈照處寒夜明。當楊慎的 "密語藏星" 之賦應於朝堂,且看這一場破陣之爭如何讓左手改賬日對接私軍轉運時,使北斗紋標記現出糧倉真容,在紙頁墨痕間撕開藩王謀逆的冰山一角。

密語藏星斗,孤燈照夜寒

永熙三年十月初四,子時初刻。值房內的銅漏滴答作響,謝淵的指尖在元興二十年磚料賬的裝訂線處忽然頓住 —— 線腳間的蠟質反光,在燭火下呈現出不規則的北斗紋。他取來青瓷碟,倒上越州米醋,將賬冊夾層浸入醋液,紙背漸漸浮現出淡青色墨跡。

"大人,是佈防圖!" 書童福生壓低聲音,手中火摺子映出圖上的北斗狀標記,每處星芒末端都注著 "初七" 二字,"與陳大柱說的 ' 初七運弩箭 ' 相合!" 謝淵的目光掠過圖中 "丙巳位磚窯" 的標記,發現其與襄王封地的鹽鐵司、越州港形成三角,恰是父親殘圖上未竟的北斗陣。

展開《襄王起居注》,謝淵的指尖在 "元興十七年正月初七:左侍郎李邦彥稱病,免朝" 的硃批上劃過,註腳處極小的北斗紋與賬冊密語完全一致。他忽然想起司獄司老吏的話:"每月初七,李大人的銀魚牌必有火漆印密令。"

"福生,取蕭氏官窯地道圖。" 謝淵將兩張輿圖重疊,月光從槅扇縫隙漏下,照亮圖上重合的紅點 —— 那是密語標記的 "私軍糧倉"。他的指腹擦過紙面,發現墨痕下隱約有磚窯紅土的顆粒,與陳大柱斷指背面的磚號殘留完全相同。

"大人,地道圖的北斗紋缺角," 福生指著圖中搖光星位,"正是李邦彥左手改賬的丙巳位!" 謝淵忽然冷笑,想起昨日三法司送來的《兵器鑄造賬》,每月初七的鑄造量,恰好等於佈防圖中糧倉的儲糧數 —— 這不是巧合,是用匠人血糧堆砌的私軍命脈。

片尾:

丑時初刻,玄夜衛的靴聲驚破後巷寂靜。李邦彥書房的暗格裡,銀魚牌的冷光映著賬冊密語的投影,牌背北斗紋缺角處嵌著的磚窯紅土,在火摺子下清晰可見。"大人,找到了!" 校尉的刀柄撞擊暗格,驚落牌面的追風膏藥漬,與賬冊密語的薄荷腦氣息遙相呼應。

李邦彥的冷汗浸透中衣,望著闖入的玄夜衛,忽然想起白日裡謝淵在翰林院的冷笑 —— 原來那些被他視為機密的改賬日,早已隨著磚窯紅土、追風膏漬,成為對方手中的破陣金鑰。更令他絕望的是,暗格深處的《襄王密約》殘頁,不知何時已被調換成謝淵故意洩露的假圖,圖上標註的 "糧倉",竟是蕭氏官窯的廢棄井窖。

寅時初刻,謝淵在值房驗看銀魚牌,發現牌柄刻著的 "丙巳" 二字,與賬冊密語的磚窯編號一一對應。他忽然想起父親在《匠人血譜》中寫的:"藩王密令,多藏於日常用物,銀魚牌的缺角不是裝飾,是私軍佈防的星位。"

卯時初刻,東方既白,謝淵將佈防圖、起居注、銀魚牌擺成北斗陣,陣眼處的丙巳位磚窯在輿圖上灼灼如炬。他忽然明白,李邦彥的左手改賬不僅是貪腐標記,更是襄王私軍的排程密碼 —— 每個 "十" 字顫筆落下時,磚窯的弩箭便開始鑄造,匠人的骨血就流入私軍糧倉。

窗外,翰林院的晨鐘敲響,謝淵望著案頭顯形的密語,終於確信:這場始於墨賬的查案,終將在密語破陣時,讓所有藏在星斗後的貪腐陰謀,在孤燈冷月下無所遁形。那些被密蠟封存的佈防圖,那些用匠人血寫的轉運日,都將成為三法司刑堂上,最鋒利的破陣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