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一灘未乾的血跡。他忽然想起父親在天牢寫的《民工嘆》手札:"民工之糧,官商之銀,糧去銀來,白骨成林。" 袖中父親遺留的青銅鑰匙硌得掌心發疼,那是當年泰昌帝親賜的查案信物。
玄夜衛的密報送至,附頁夾著越州商幫的《糧弩兌換單》,火漆印上的北斗紋缺了搖光星:"蕭氏官窯磚模二十套,換糧百石,弩機五十具。" 謝淵望著單上的字,眼前浮現出城西磚窯焦屍手中的殘圖 —— 原來民工們啃食的每口木屑,都是太府寺私兵的弓弦;每粒被剋扣的粟米,都在蕭氏官窯的窯火中,燒成了射向百姓的弩箭。
張三麻子蜷縮在工棚角落,盯著謝淵腰間的寒梅玉佩發抖。他清楚地記得,十年前也是這樣一個黃塵漫天的日子,泰昌帝派來的謝侍御也是這般模樣,袖中《吳律》拍在案頭山響。此刻謝淵與當年的謝侍御身影重疊,而他腰間的銀魚牌,終將成為太府寺貪腐的第一塊罪證。
暮色漸濃,民工們用碎磚擺成的 "冤" 字在皇城飛簷下漸漸清晰,如同他們祖祖輩輩刻在磚上的血淚,在黃塵中永不褪色。謝淵輕撫腰間玉佩,寒梅紋路硌著掌心,耳邊迴響起父親臨刑前的話:"淵兒,若見民工食木屑,便是貪腐潰堤時。" 今日斷餅在手,他終於明白,這小小的工地,正是揭開二十載貪腐大幕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