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語
文墨之鋒,可勝千軍;書生之筆,能撼朝堂。謝淵殿試策論如驚雷乍響,刺破官場積弊的陰霾。當市井百姓為其擊節讚歎,權貴卻因利益受損而忌恨難平。古往今來,多少英才因鋒芒過盛而遭讒陷,這場圍繞策論的風波,不僅是名聲的角逐,更是正義與私利的激烈碰撞,謝淵又將如何在輿論的浪潮中站穩腳跟?
才露驚鴻影,風波踏浪來
永熙元年春暮,吳都的暮春裹挾著柳絮紛飛,大街小巷卻比往日更添幾分喧囂。謝淵殿試策論被書肆連夜抄刻的訊息,如錢塘潮水般迅速漫過整座城池。晨光熹微時,各家書坊門口已排起長隊,文人墨客、市井百姓爭相購買那份名為《漕運革新策》的文卷,銅錢與竹簡碰撞的聲響,在街巷間此起彼伏。
棲鳳樓二層雅間內,檀木桌上散落著新刊竹簡,酒客們圍聚而坐,有人舉著酒盞高聲誦讀:“‘漕舟所載,實系民命’,好個謝淵!比之他父親‘寒梅令’謝承宗,更見鋒芒!” 話音未落,鄰桌老學究撫掌大笑:“此子引伍子胥鑿邗溝為據,又列當下漕弊資料,既有古賢之風,又切中時弊,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樓下大堂裡,跑堂小廝一邊穿梭著倒酒,一邊跟著念上幾句,引得滿堂鬨笑,氣氛熱烈非凡。
然而,與市井的喧鬧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太府寺內的陰沉。權臣王尚書盯著案頭的策論抄本,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攥著茶盞。當看到 “揚州浮屍案” 幾字時,“啪” 的一聲,茶盞應聲而碎,茶水混著瓷片濺在《戶部歲入簿》上。“好個謝淵!” 他咬牙切齒,“當年費盡心機將謝承宗的彈劾壓下,這小子竟敢重提舊事!” 身旁管家見狀,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大人,坊間傳得厲害,要不要……”“去!” 王尚書一腳踢翻矮凳,“把所有抄本都給我收回來!敢私藏者,以妖言惑眾論處!”
與此同時,謝府門前也熱鬧起來。前來拜訪的官員、學子絡繹不絕,門庭若市。謝淵望著院中熙熙攘攘的人群,眉頭微皺,心中卻隱隱不安。父親謝承宗站在廊下,望著兒子,神色凝重:“淵兒,還記得《吳語》中‘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這篇策論,雖得了民心,卻也斷了太多人的財路。” 謝淵握緊腰間竹佩,沉聲道:“父親,若因畏懼而緘默,才是真正的失了本心。”
夜幕降臨,吳都的熱鬧並未消散。暗巷中,黑影穿梭,太府寺的爪牙們手持火把,四處搜查策論抄本。書肆老闆陳阿七望著被砸得狼藉的店鋪,欲哭無淚,幾個衙役正將最後一摞竹簡裝上馬車。突然,街角傳來孩童清亮的誦讀聲:“民為水,官為舟……” 衙役們循聲追去,卻只看到空蕩蕩的巷子,牆上用木炭寫著斗大的 “冤” 字。
此時的皇宮內,永熙帝蕭睿翻閱著各地送來的密報,皆是關於謝淵策論引發的反響。他看著御史臺彈劾謝淵 “妖言惑眾” 的奏章,冷笑一聲:“這些人,怕不是被戳中了痛處。” 一旁的內侍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那王尚書那邊……”“不用管。” 皇帝合上密報,“明日早朝,朕倒要看看,他們還能耍出什麼花樣。”
而在越州邊境,一封加急密函正送往越王案頭。信中詳細描述了謝淵的策論內容,末尾批註:“此子若留吳國,我越漕運之利將損,宜早圖之。” 越王摩挲著竹簡,眼中閃過一絲陰鷙,招來謀士低語幾句,一場針對謝淵的陰謀,在吳越邊境悄然成型。
第二日清晨,謝淵如往常般前往太學。途中,他發現街道上氣氛詭異,往日叫賣的小販大多閉了攤,行人神色匆匆。行至朱雀橋時,忽有一黑衣男子撞來,謝淵側身避開,卻見對方手中短刃寒光一閃。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白影掠過,將黑衣人制住。謝淵轉頭,竟是曾在棲鳳樓論政時結識的太學博士陸凱。
“謝公子,小心了。” 陸凱鬆開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