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語
《大吳會典?荒政志》載:"民以食為天,工食者,匠人之天也。" 謝淵立清查榜於工部前庭,非為粉飾太平,實因匠人以骨為墨,民工以血為印,將二十載積冤聚作寒梅千瓣。當陳大柱的磚刀刻下 "匠人骨頭",當民工小妹捧出泛黃糧票 —— 這不是普通的民情匯聚,而是萬千黎庶用血肉在貪腐夜幕中堆起的照天燭,讓《新制綾襖》的悲憫之音,終成震碎貪墨的千鈞之錘。
心中為念農桑苦,耳裡如聞飢凍聲
永熙三年五月初二,巳時初刻。工部衙署前的青銅鼎爐飄著艾草香,謝淵握著狼毫的手懸在黃絹榜文上方,筆尖在 "工食清查" 四字上停頓三息 —— 那是用民工李三的血磨的墨,混著木屑餅的碎屑,每一筆都沉甸甸的。
"揭榜!" 隨著謝淵一聲令下,青布帷幔轟然墜落,《工食清查榜》上的寒梅紋在陽光下舒展,榜角 "有冤必雪" 四字由老瓦作陳大柱用磚刀刻就,每筆起訖處都嵌著磚窯的紅土,像是從匠人骨血裡挖出來的誓言。
民工們從工地各個角落湧來,懷裡抱著摻木屑的餅子、帶血的工食單、磨破的糧袋。老匠人張貴跪在榜前,顫抖著捧出半塊帶齒痕的餅:"謝大人,這是我兒子臨死前啃的餅,木屑把喉嚨都劃破了......" 他佈滿老繭的手背上,刺著與磚模相同的寒梅紋 —— 那是泰昌朝清流黨匠人特有的印記。
糧票現形
"謝大人,我有糧票!" 扎著紅頭繩的民工小妹擠進人群,指尖捏著泛黃的紙片,"我爹說,元興十七年海塘案時,太府寺拿糧票換磚模,說能免徭役......" 紙片背面的磚模刻痕在陽光下顯形,七道砂眼呈北斗狀分佈,與泰昌帝暗紋的雲雷邊飾嚴絲合縫。
謝淵的指尖在刻痕上顫抖,這與父親殘圖上的 "清正" 二字筆鋒完全一致。他忽然想起周勉老臣的話:"泰昌帝曾命匠人將證據刻進磚模,每十張糧票換一具模子,說是 ' 讓匠人手裡的磚,都變成替百姓說話的狀紙 '。"
"大人,這是我爺爺的《匠人領單》。" 少年民工虎娃舉起滲血的布帛,領單背面用磚灰畫著蕭氏官窯的地道圖,"他說磚窯的地道里,全是用我們的口糧換的弩箭......" 布帛邊緣的火漆印缺了搖光星,正是襄王私軍的標記。
未時初刻,謝淵將糧票、弩箭部件、太府寺密令擺成三角,發現三者的北斗紋、寒梅紋、雲雷紋竟在輿圖上拼出 "通敵鐵三角"—— 蕭氏官窯為核,越州港為翼,襄王封地為盾,恰與父親殘圖上未竟的標記完全重合。
"當糧食變成兵器,當民工變成冤魂,王朝的根基就塌了。" 周勉老臣的話在耳畔迴響,謝淵望著榜前堆積如山的證據:帶血的工食單足有三尺高,每張單子上的 "太府寺右曹" 印鑑都被按上了血紅指印;摻木屑的餅子擺成寒梅形狀,餅底的北斗刻痕在陽光下連成藩王封地的輪廓。
老瓦作陳大柱用磚刀在榜文兩側刻下對聯:"一磚一瓦皆民血,半絲半粟是國魂。" 刀痕入石三分,濺出的火星落在糧票上,將 "元興十七年" 的字跡映得通紅 —— 那是泰昌帝血諫的年份,也是匠人開始藏證的起點。
片尾
申時初刻,太府寺後堂的雕花窗欞濾進碎金般的陽光,王崇年盯著探子送來的《工食清查榜》拓片,手指在 "寒梅紋" 上留下深深掐痕。他記得二十年前那場大火,以為燒盡了泰昌帝的證據,卻沒想到,匠人竟將證據藏在糧票裡,民工把冤情刻在餅子上。
"大人,玄夜衛在蕭氏官窯抓獲三名老匠人," 心腹低聲通報,"他們懷裡藏著磚模殘件,刻著泰昌帝的 ' 清正 ' 二字......" 王崇年望著案頭未銷燬的《滅口令》,"謝淵"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