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語

朝堂波譎雲詭,暗潮洶湧難平。謝淵歷經查案風波,雖手握貪腐實證,卻也深陷多方勢力的圍剿。而皇室之中,皇子蕭櫟冷眼旁觀局勢變幻,心懷家國卻暗藏謀略。一場看似偶然的御花園相遇,實則是智者間的試探與交鋒,在一問一答的機鋒中,悄然織就未來合作的紐帶,也為動盪的吳國局勢埋下新的轉機。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永熙元年八月,御花園中丹桂飄香,曲水流觴間,蟬鳴漸歇。十六歲的謝淵捧著工部加急文書,行至九曲橋畔。忽聞頭頂傳來孩童笑鬧聲,抬頭時,一隻繪著雲紋的紙鳶正巧飄落肩頭,絲線纏在他青衫的盤扣上。

“這位大人留步!” 清朗男聲從假山上傳來。謝淵抬眼,見一名華服少年斜倚太湖石,腰間羊脂玉佩隨動作輕晃,正是景朝皇子蕭櫟。少年手中還攥著半截風箏線,眼中卻無半分焦急,倒似早在此等候。

謝淵取下風箏,瞥見竹骨上斑駁的錢紋,心中微動。他躬身行禮:“殿下的風箏別緻,這‘吳越通寶’的紋樣,怕是藏著學問。”

蕭櫟挑眉起身,緩步而下,靴底踏過鵝卵石小徑發出細碎聲響:“早聞謝大人博聞強識,竟能一眼認出。可知道此錢鑄於何年?” 他指尖撫過風箏上的 “吳” 字,刻意加重語氣。

“闔閭十年。” 謝淵話音未落,手中風箏已被蕭櫟抽走。少年摩挲著錢紋,似笑非笑:“不錯,面文‘吳’字缺筆,乃是為避伍子胥名諱。可謝大人可知,如今市井間流通的‘吳越通寶’,十有八九都是私鑄?”

謝淵瞳孔微縮。這些時日查案,他早已注意到工部賬冊中銅錢鑄造資料異常,卻未料到皇子對此也有關注。他正色道:“私鑄減重錢,不僅擾亂市易,更可能是……” 話至嘴邊忽頓,警惕地望向四周。

蕭櫟卻放聲大笑,拍了拍他肩膀:“怕什麼?這御花園的風聲,可比朝堂乾淨多了。” 他將風箏拋向空中,絲線在陽光下拉出銀亮弧線,“本皇子聽說,謝大人在工部查得風生水起,連襄王的人都折了面子?”

謝淵心中一凜,終於明白這場 “偶遇” 並非巧合。他望著風箏上模糊的錢紋,想起父親被構陷的卷宗裡,也曾出現過私鑄錢的線索:“殿下該問的,不該是風箏上的古錢,而是如今私鑄錢背後,究竟是誰在通敵賣國。”

蕭櫟的笑容驟然收斂,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兩人對視片刻,他忽而撫掌:“好個謝淵!果然如傳聞中一般,渾身是刺。” 他湊近壓低聲音,“明日辰時,來文淵閣。有些東西,或許你會感興趣。”

待謝淵再抬頭,少年已踏著滿地碎金般的桂葉遠去,只留下風箏在枝頭搖晃,錢紋在風中若隱若現。他望著蕭櫟的背影,想起昨夜陸凱的密報 —— 襄王勾結越國企圖篡位,而蕭櫟近日頻繁召見戍邊將領。這看似平常的對話,分明是皇子在試探他的立場與能力。

第二日,謝淵如約來到文淵閣。雕花木架上擺滿典籍,蕭櫟正俯身檢視一幅吳都佈防圖,見他到來,推過一卷泛黃的竹簡:“看看這個。”

竹簡上是五年前的鑄錢記錄,批註處用硃砂標著 “襄王封地私鑄作坊” 字樣。謝淵手指顫抖:“殿下這是……”

“本皇子不想吳國毀於宵小之手。” 蕭櫟打斷他,望向窗外皇宮飛簷,“你查你的工部貪腐,我穩我的邊境防線。但有一點我們相同 ——” 他轉身時,眼中閃過寒光,“絕不能讓越國的陰謀得逞。”

與此同時,襄王的私邸內,謀士正將蕭櫟與謝淵密會的訊息呈報。襄王捏碎手中茶盞:“蕭櫟這是要拉攏謝淵?傳令下去,讓城外駐軍提前準備。另外,派人盯著文淵閣,若有異動……” 他冷笑一聲,“就說謝淵私闖禁地,意圖不軌。”

而在越國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