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凡的手指剛搭上方向盤,大黃蜂的引擎突然發出一聲低沉的轟鳴,彷彿某種警告。
“它不喜歡我們碰它。”毒液在顧凡耳邊嘶嘶作響,黑色的共生體在面板下不安地蠕動。
“它很緊張。"毒液繼續訴說,“我能聞到電路過載的焦味。”
大黃蜂的引擎蓋突然彈開,散熱器葉片如鯊魚鰓般張合,收音機沙沙作響,跳轉到某個鄉村音樂頻道。
悠揚的吉他聲裡混著一段機械合成的電子音:“驗證身份,碳基生命體與未知共生體組合…….”
車載電臺快速切換著頻道,最終定格在二戰時期的老式廣播腔調:“威脅等級:橙色警戒。”
顧凡微微一笑,收回手,靠回座椅上。
“大黃蜂。”他低聲說道,“我知道你能聽懂。”
車內一片寂靜,只有儀表盤的燈光微微閃爍。
幾秒鐘後,車載音響突然響起,切換了幾個頻道,最終定格在一個沉穩的電子音上:
“你是誰?”
顧凡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懷中緩緩掏出那副古董眼鏡,將它放在副駕駛座上。
“這副眼鏡裡藏著火種源的座標。”他說道,“而我知道,你們正在找它。”
大黃蜂的雨刷突然瘋狂擺動,車載音響爆發出刺耳的電子音嘯叫。
整個車身劇烈震顫,後備箱砰地彈開,露出正在重組變形的機械結構。
遠處店老闆的咖啡杯摔在地上,這個中年男人連滾帶爬地躲進辦公室,顫抖著按下報警按鈕。
“火種源座標...”大黃蜂的喇叭突然播放起山姆曾曾祖父的錄音,生鏽的排氣管噴出藍色離子火花。
“人類,你為什麼會有!”
“別緊張。”顧凡攤開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我不是你的敵人。”
整個車身突然劇烈震顫,副駕駛座位自動向前傾斜,露出藏在下面的星際座標投影裝置。
閃爍的藍光在擋風玻璃上交織成熟悉的賽博坦文字。
“看來我們找對人了。”毒液的黑色絲線在顧凡頸側遊走,組成微型翻譯矩陣,“它說這是最高機密。”
顧凡將眼鏡輕輕放在儀表盤上:“山姆的曾曾祖父是個了不起的天文學家,不是嗎?可惜人類政府把火種源藏在...”
大黃蜂的喇叭突然爆響,截斷了他的話。
車載螢幕瘋狂滾動著警告符號,直到顧凡伸手按住中控臺:“冷靜點,大黃蜂。如果我要告密,現在胡佛大壩應該已經戒嚴了。”
音響沉默了幾秒,隨後,大黃蜂的電臺切換成了一首老搖滾樂,節奏輕快,但顧凡能感覺到,這是一種試探。
“我們得談談。”顧凡直視著後視鏡,彷彿透過它直視著大黃蜂的“眼睛”,“但不是在這裡。”
顧凡感知到了一些東西,大黃蜂也一樣,車門鎖突然咔噠彈開。
後視鏡裡,生鏽的鐵柵欄外隱約有警燈閃爍。
“看來店老闆報警了。”毒液在顧凡肩頭凝聚成警戒狀態,“要解決他們嗎?”
“不,我們換個地方聊。”顧凡繫好安全帶,“往北走,我知道個廢棄雷達站。”
大黃蜂的變速箱發出愉悅的嗡鳴,音響播放起《hittheroadjack》,輪胎在原地燒出兩道焦痕,黃色甲殼蟲瞬間衝出二手車行。
當警車拐進停車場時,只看見一道黃色殘影掠過公路護欄,輪胎在瀝青路上留下焦灼的圖案。
“酷!”毒液模擬出鼓掌的音效。
顧凡注視著後視鏡裡越來越小的警車群,大黃蜂的收音機恰到好處地播放起皇后樂隊的《anotheronebitesthedust》。